回到家,跟老爹与吴老先生说起粮铺涨价的事。
吴老先生捋着胡须道:“老夫前次已经跟当地县令说起过这件事,看样子他并没有管。”
不仅没管,貌似助纣为虐了。
吴老先生摇摇头,心里微叹。
不是自己吹,本朝官员又有几人能像自家儿子一般一心为民的。
刚当官也许还能恪守本心,可时间一长,被左右上下一熏陶,干脆一心搂钱,谁还拿百姓当回事?
姜三郎把这事与小闺女做的梦一关连,眉头紧锁。
他现在迫切地要回乡去。
自家的粮食千万别卖了,万一以后出点啥事,自家有钱也买不到吃的。
哪知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姜泉与姜成急匆匆跑来。
“三叔,不好啦,咱家那边发了大水,将几个乡都淹啦!”姜泉本想回乡采摘果子,结果走到半道被水流拦住,只得转回县城。
姜三郎急了:“什么?被水淹了?”小闺女说的话果然应验了。
去年闺女就告诉他们,今年会发大水,结果真的发了。
怪不得县城里的河水都涨到岸上,地势低洼的地方也积了水,原来下游几个乡都淹了。
“这可怎么好?”姜三郎带儿子去府城前,也曾交代过妻子与父母兄弟,今年雨水多,可能会像以前那样发大水。
父母兄弟也都应了,表示一定留意,结果真的发水了。
姜泉道:“三叔,那一片都是水,我瞧见低处的村庄就剩屋顶了,路上遇到有好多村民往县城来呢。”
姜三郎愣了一会儿,立刻冲出屋子,往粮铺跑去。
自家在县城并没有囤多少粮,估计吃个五六天就没了,若不买点儿米粮回来,一大家子就要喝西北风。
姜成也跟着三叔跑出去,来到粮铺。
此时粮铺内挤满人,粮食从昨日的六十文一斗,已经涨至七十文,糙米也从一百文一斗,涨至一百二十文,快赶上猪肉价。
姜三郎二话没说就要买两石大米,结果伙计告诉他,一人最多买五斗。
“五斗就五斗!”姜三郎与大侄子每人各买五斗大米。
回到家,姜三郎立刻将小闺女拉到一旁悄悄询问:“宝儿,你跟爹说说你做梦都梦到什么了?”
樱宝只得将自己那天的梦境又说一遍。
末了安慰老爹:“爹,咱们离女真还远着呢,而且咱这小地方又不是啥交通要道,贼人也看不上。”
这个倒是真的,此县地处偏僻,又有一半地势低洼,特别容易发大水。
但因有河流的缘故,大水很快就顺着河流淌走,只要百姓警醒,造不成多大伤亡,只是百姓财产就不能保证了。
姜三郎哪里能安心,忧心忡忡道:“宝儿,即便女真打不到这边,流寇可不管这些,他们走哪儿杀哪儿,只要能弄到钱粮,犄角旮旯也会去翻腾一遍。”
樱宝沉默。
又过了两天,雨还在下,拖家带口进县城的村民越来越多。
很快几家粮铺的粮食卖光,被迫关了门。
樱宝在这期间又去医署看望师父周无常,结果师父与大师兄都不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又过了两天,雨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