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卫估计是着急试用新火器,因此并没有发现杨彦发。了。奔上城头之后,东张西望,最后目光落在最近的一处马面敌台上,抱着那器械就过去了。杨大跟在后头,一直打量那东西,从外观上看就好似一个长木桶,不过比桶细些罢了。约有四尺多五尺的长短,从屁股后头看进去,明显能发现里面装着箭,还有好些『药』线串在一起。
徐卫上了敌台,将那火器扛在肩膀上,叫了一声:“取火来
杜飞虎吓了一大跳!这城头上,矢石横飞,本来身为大帅的徐卫就不该在这里。执意要来也就罢了,你哪能『露』面?万一有个闪失,谁负起得这个责任?再说了,新东西网造出来,靠不靠得住谁也不知道,大帅怎能亲自试用?
赶紧奔过去,一手横在徐卫身前,一手招呼道:“你!过来!”
被叫到的那个士卒顿时面『露』惊『色』!作为经略安抚使的亲兵,当然不可能是无胆鼠辈,你若是叫他『操』上家伙去杀敌,这些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火器这东西,又尤其采取新配方火『药』制造的火器,威力比从前大幅度提高。这对敌人来说,当然是一种极大的威慑。可对虎捷士兵来讲。也就个巨大的压力。拿震天雷来说,网造出来的时候,一线部队的士兵都有相当的抵触情绪,因为他们不敢用,没人有那个胆把震天雷拿在手里点火。后来是军官们再三解释劝说,甚至强令,当兵的才硬着头皮上。[]宋阀365
现在这古怪的火器网出来。会不会一点就爆。谁敢保证?我要是跟金狗搏斗战死了,好歹算个阵亡吧?万一让这异西给炸死了,那多冤?
那亲兵稍微犹豫之际,徐卫又往前冲,杜飞虎急得没办法,从大帅肩头上把那家伙抢过来,大声道:“大帅,卑职来试。”
那木桶里,装有带『药』大箭二十多支,杜飞虎感觉约莫有四五十斤重量,因此并不吃力。也学徐卫的模样,将那东西扛在肩膀上,而后唤道:“来!点火!”
杨彦天生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听了这话,赶紧取过火种执在手中就要去点。徐卫叫了一声慢,说道:“你往哪处『射』?先找目标。瞅准了再点。”
老实说,杜飞虎武艺精绝。跟杨再兴都能斗上一斗。可这会儿他心里也跳得厉害,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一种恐惧感。他时常追随于徐卫左右,知道这位大帅最近喜欢上了鼓捣火器,若是让他扔个震天雷,他丝毫不怵。可这器械毕竟网造出来,说不定一点就炸!
当下到了敌台左侧,从这个方位正好可以看到城下那些依托洞屋作为掩护,正往城上还『射』的金兵。杜飞虎定住心神,将肩膀上的火器耸了耸,大声喊道:“点火!”
杨彦都等不及了,窜上前去瞅准那一根最粗的总『药』线,把火折子一吹。飞快地往『药』线上一捅,而后依照徐卫的吩咐,飞快地闪开。与此同时,杜飞虎迅速往前一步,将那木桶的前端对准了底下的金兵和洞屋。
怎么没反应?嗨。没点着!
杨彦一看火折子,闹了个灰头土脸,原来刚才吹得太猛,没把火折子给吹燃。慌忙再吹一次,正要再点,却见杜飞虎猛然缩了回来。那木桶前半段,还钉着一支铁箭呢。
“别急,再来。徐卫心里头虽然着急,可脸上还是一片平静。“点火之后吱一声。”
杨彦点点头,将火折子触到『药』线,当白烟冒起,火星四溅之后喝道:“好!”
杜飞虎扛着火器窜到垛齿之间,将前端对准了目标。所有人都等着看这火器威力有多大,只见那木桶尾部扬起大股硝烟,呛人眼鼻,估计也就是喝口茶的时间之后!忽听“轰”一声,杜飞虎身形微晃,那木桶前端几乎是连续不停地喷出火来!一支支长达四尺的『药』箭飞快地窜出木桶!眨眼的工夫,二十多支箭发『射』一空!
杜飞虎还稍停了一阵,才放下木桶,确认没有火箭失效之后,朝城下望去。那些火箭,基本没多大准头,有些钉进了洞屋的厚毡牛皮,有些『插』在地上,少数几支『射』中了人,而且『药』管的后部还在持续喷火,推得箭杆『乱』颤!“也不过如此。”这个想法就在他脑子里转了半圈,一刹那,剧响连连!被火箭命中之处炸成一片!但见硝烟弥漫,土石『乱』飞,惨叫声四起!听到这巨大的动静,杨彦等将领一窝蜂拥上去,争睹城下『乱』象。
这火箭的爆炸比不上震天雷来得厉害,可它的长处在于,一片一片炸过去,连续不断地破坏!而且一发『射』就是二十多支,由于它并不精准。所以覆盖面积比较大。就刚才那么一火,这城下两处马面敌台之间几乎炸了一半!这还仅仅是一件器械所造成的,若是造上它千八百件的。一齐发『射』,那该是怎样一幅景象?
杜飞虎把那木桶放在地上朝里面望,好像没什么特别玄的机关。就是一个长条形的木桶外加一块钻了训…二误。钻孔外基本卜都有灼烧的痕迹六
将士们怔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敌台上响起欢呼声。杨彦激动道:“九,大帅!这火器是不是优先装备第一指挥?”徐卫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脑子琢磨着,这东西靠火『药』喷『射』的反力推动,火『药』的多少决定它的『射』程。刚才杜飞虎一炮『射』去,并没有立即爆炸。就是因为作为推动部分的火『药』没有燃尽,以后改进的话,视作战需要,可酌情增减。但这玩意准确『性』不高,一出筒就喷『射』状地飞了。不过没关系,不过攻守城池,还是打野战,哪个不是一窝蜂地冲?嗯,改进改进,可以成规模地生产。
虽然比起成熟的管状火器来,这东西实在简陋,然而放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恐怕也算是独到了吧?我不能抱着配方逐渐改良的新火『药』不用,死等管状火器。等空下来,得把都作院规模扩大,如果条件允)许。索『性』专门设立机构,专造火器。
时间推进到八月底,二十万金军还是拿长安城没奈何。一个月打下来。长安还是长安。唯一不同的是,交战以方士气的此消彼涨。宋军。准确地说是徐家军和种家军。第一次将新火『药』成规模地应用于实战当中,取得了骄人的战绩,这使得将士们底气大增!城上守卫的官兵。看着人山人海的金**队。不说视之如草芥。至少觉得,你来一百万又怎地?
而金军就截然相反,开战之初,这二十万人马挟攻陷延安之威,气势汹汹地杀过来。这里面有相当部分的队伍没跟虎儿军交过手,只是听说过。人都有一种心理。你说他厉害,我当他是个屁!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宋阀365
一个月激烈争夺下来,就算是嘴巴最硬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虎儿军确有独到之处。火器厉害不说,战术也运用得当,称得上是一支劲旅。就算还有不服气的,也总是想着,不就是龟缩在城里么?有本事你出来!咱们排开阵势堂堂正正打一场!
到了八月尽头,金军士气低『迷』,无论怎么鼓动也没用。一线部队吃够了宋军火器的苦头,甚至出现了溃退的局面。有位千夫长,当韩常点他的将。让他作为先锋进攻时,他碍于军令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战斗中,他被宋军火器炸伤了一只手,不但不急,反而欢喜得紧。因为这下,他不用再去冒死攻城了。
至于大金国的国相,粘罕这个月至少有一半的日子处于暴躁状态,骂人根本不算什么,被他下令处斩的谋克以上军官,竟到达十三人之多!罪名无一例外是攻城不利,畏缩不前!到八月二十九,韩常也解脱了。他被粘罕免了职,取而代之的是完颜银术可。面对城坚器利的长安守军,银术可也是一筹莫展。
此时,军中各族将领大多产生避战情绪。放弃攻打长安的呼声很高。面对这种局势,粘罕也不得不重新考虑。恰逢耶律马五自陕州归来,他便再次下令,暂停进攻。
或许是累日扣城无功而返。粘罕心绪不佳,觉得在营帐里太憋屈。他选在野外听取马五的汇报。
九月初二这一天,粘罕带着一队精兵护卫,在长安南面打猎,耶律马五也在随行之列。
晌午时分,他们寻了一个处近水的所在停下。士兵们将打到了猎物录洗干净,架起火来烘烤,粘罕和耶律马五两个人坐在临近溪水的一片大石上,前者正听后者叙说此次前往陕州会见南朝使节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