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冲入营门,一群猛安谋克军官涌了上来撒离喝中了箭,下马之时一个不慎栽落下去,被部下接住。
“应国公,怎么办?”引处军寨的军帅厉声问道。金帝完颜亶改汉制,撒离喝被封为“应国公”,但女真人是猢狲穿衣学人样,只学了个皮『毛』,比如南朝的官员是绝对不会称呼长官同僚的爵位,而称官阶差遣。
撒离喝看着面前一张张焦急的脸,无奈地叹了一声:“虎儿使马军袭击,冲垮我多处军寨,其步军想来随后就到。如今士卒皆忙于奔命,大势已去矣”
左右闻言,莫不震惊当下,命令女真本军火速撤离营寨,向东京而去
当撤退的号角声吹响时,撒离喝被部下扶上了战马,他望着涌向东北方向的溃兵,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等待这些溃兵的将是什么。神情复杂地望了郑州城一眼,而后才恋恋不舍地催动战马,向东疾驰而去
不多时,果如他预料的那般,徐卫亲自率领着步军赶到。可他们却没有什么事可作,因为郑州城外的营寨已经全空,入目一片狼藉他们只看到满地的尸首伤兵,和数不清的器械铠甲等物资。
徐卫立马于万军之前,竟有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景象这是他首次动用大规模骑兵军团独立作战,没想到,竟弄了个开门红
风声渐止,卸下了重铠,轻装上阵的步军们列在大帅身后,欣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久之前,当军令传达下来,让他们不穿重甲,不带重型器械,火速向东进发时,士兵们猜想,可能是要打郑州了,那必定有一场恶战。但没料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他们很想一拥而上,去抢夺战利器,可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立马在徐卫身旁的张宪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目光在辽阔的战场上扫视,口中道:“大帅,杨再兴和李成卫此番立下奇功了。”
徐卫点点头,一双眼睛仍旧在四处『乱』扫:“不错大功一件大功一件”
徐洪打马至军前,素来稳如泰山,冷如冰河,硬如顽石的赤髯虎也不禁变了脸『色』,这哪是打仗啊,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而发动这场大屠杀的人,显然也没有料到是这种结果因为他也一脸疑『惑』加震惊
“制置相公,我们现在,作甚?”徐洪问道。[]宋阀550
没等徐卫回答,远处一彪军马如风而来,待走得近些,发现当首一员小将,年只十余岁,却生得极长大,也极削瘦。那领大红战袍裹在他身上,简直就显出一个字,太肥头戴一顶兜鍪,几乎将他脸遮尽,身上护着轻甲,手中所提兵器,这在军中很少有人使用,是一杆双耳长戟,煞是骇人
再看这小将面容,鹰钩鼻,吊角眼,嘴却小而紧闭,双眼『露』着凶光,以至于整张脸看起来充满了暴戾之气你很容易就从他的容貌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大帅卑职奉命前来报告战况”那小将在徐卫身前勒住战马,恭声说道。当他面对徐卫时,满脸戾气消失不见,俯首抱拳,一直不起。
“说”徐卫道。
“杨李二统制正引马军肃清残敌除城池未破以外,各处军寨均已拿下”那小将大声报道。
徐卫抬头眺望郑州城,四周的军寨都已经告破,郑州城已经孤立无援,难有作为,破城只是迟早而已。
此时,张宪突然问道:“继嗣,你今日斩获多少?”
“回张总管,卑职今日手杀十七人只是李统制和父亲最后挡着不让杀,否则绝不止这个数”那小将姓杨,名继嗣,他爹正是军中大名鼎鼎的,杨再兴
杨再兴最开始是汝南贼首曹成的部将,后国难当头,赵官家征召四方义士勤王。杨再兴来到了东京,随后,遇上了姚平仲和徐卫都立起大旗招兵买马。杨再兴投姚平仲麾下,很受重用。因其之前为贼寇,并未娶妻,在他当了军官以后,姚平仲替其娶妻,所生长子,便是这个杨继嗣。
这货完完全全是个混世魔王,他从小就在徐卫的军营里长大,和许多军官的子侄们玩耍厮混,因为受长辈和环境的影响,这些军营里的娃娃打小就熟悉军旅之事。稍大一些,便学了拳脚,使得枪棒。这个杨继嗣,完全继承了他爹的剽悍,因为个头小,别的娃总欺负他,可没有一次不让他揍得鼻青脸肿而且这厮敢玩狠的,五岁的时候,身上就带着刀
他现在多大?十四岁什么官阶?正八品敦武郎徐卫当初穿越过来,附身到“徐卫”身上,因为剿贼有功而补八品修武郎时多大年纪?十七岁因为这个,徐卫曾经还跟杨再兴开玩笑,说你儿子比我有出息。
“去吧。”徐卫挥手道。杨继嗣又俯首一礼,挺了长戟,带着部下飞驰而去。这一众前辈长官看着他战袍飞扬,纵马狂奔的模样,不禁感叹,骁勇善战,跟他爹一个样。咱们虎儿军的下一代开始崭『露』头角了。
杨再兴李成卫既已锁定胜局,那么接下来,就是郑州城了。
“大帅,攻还是劝?”张宪问道。
徐卫扫视着那一片营垒,沉声道:“撒离喝将部队大多扎在城外,城中守军想必不多,攻是一定能破,但难免死伤,且殃及百姓,劝降。”
当下,便命令士卒进驻营垒,又分遣部队收拾残局,清缴战利。当虎儿军的官兵们进入金军所遗留之营寨时,赫然发现,金军只走了人,其他器械粮食等物资分毫没动。这个便宜,捡得将士们眉开眼笑,收获极丰。
再说那郑州城里,守将下令封闭城门之后就发现,他把自己弄成了瓮中之鳖。城中守军只有三千两百多人,除了数百撒离喝的亲军卫队之外,大多是汉签军。眼下,城外的部队已经溃散,郑州孤悬更倒霉的是,西军主力已经赶到,进驻了金军所遗留之军寨,将城池封锁,想逃也没处逃了
郑州知州是个汉人,从前也是大宋的官员,后仕伪韩,韩废,又成了金官。见西军大举到来,自知守不住城池,便匆忙欲寻女真守将,建议献城投降,以免死伤和殃及百姓。然而,没等他前往,西军派出的使者就已经来到了护城河前。
城楼上,守将和知州前后相立,正望着城下。那守将是名金军万夫长,女真人,此时全副披挂整齐,手捉刀柄向城下喊道:“有话但讲”
他说的是女真语,须得有人翻译,城下西军使者听清之后,大声喊道:“陕西制置相公徐卫钧旨郑州金师大部逃窜,败局已定为不殃及城中百姓,给尔等一条生路立即开城,缴械,投降,我军保证不杀”
那知州听了这话,借机劝道:“万户,徐卫乃南朝大将,威名卓著,其言想必不假。如今势穷,郎君生死不知,不如开城献降,还可保全『性』命。”
那万夫长听清他的意思以后,勃然作『色』道:“投降缴械,那是你们南人干的事女真人岂会屈膝?莫说城中还有兵数千,便是只我一人,也断无开城之理只要坚守城池,虎儿再勇轻易也破不得此去东京,不过一百多里,援军旦夕就至投降?哼徐虎儿尽说大话”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