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火车的夏天,先是头几个小时站立着,后来被半路停站、上来的一堆人给挤的,终于崩盘了要保持军姿军容的心。
她也照着老大娘的话去了。过道那都是人,就算她大了呼哧的躺过道那,那也影响来回上厕所的同志们啊。
没招啊,她就听老人言,免得吃亏在眼前。找列车员要了点废报纸,外加大娘的大兜子当枕头,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坐位下面。
狭窄啊,狭窄到她不能乱动。再是天热的季节吧,她躺大半宿地上,也被冰的浑身骨头都疼。
所以走出火车站的夏天,饿的前胸贴后背,看起来脏兮兮惨兮兮的。顶着两个大熊猫眼,小脸蛋的肤色看起来蜡黄蜡黄的……
思想被洗礼的还是不够透彻。这妞后悔啦。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穿着军装让座、睡了一夜打地铺也没啥。可她倒霉啊。人要那啥时,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所呆的那车厢,在她所打地铺的范围内,很大一部分是老幼弱残。临下车时,她蔫头蔫脑的、刚要结束她梦想中的红色之旅,结果……
“那个解放军同志,你看我抱孩子呢。能帮我把包啥的拿下来吗?”
“解放军同志。帮我顺手也拿下来吧!”
“哎呦,闺女啊,你帮奶奶把行李卷拿下来吧?”
被她让座位的老大娘也凑热闹:“这解放军小姑娘真不错。心地善良。你们谁拿不了,一个一个来啊!不要一起喊她。她忙不过来!”
……
晃晃荡荡、精神恍惚的夏天,挂着个蜡黄的小脸,躺的浑身僵硬的四肢,回到了军报。
“报告。”
“小夏回来啦。”范葭那万年刻板的脸,跟冰雪融化了似的。对着夏天有了点儿笑容。称呼也从没有变成了小夏。
“是,主任。我整理一下稿件,马上就能交给您审查了。”
“不急,给你两天休息时间。你马上梳洗一下就去军区总院吧。你哥哥是叫夏秋吧?他给你打了几遍电话了。说是家里老人病了,正在军区医院住院治疗。”
夏天就觉得,她听完了范主任的话,之后就腿儿有点儿发软。啥?
胡乱地冲范葭点了下头,浑浑噩噩的出门,连敬礼都忘了。
“夏天,你回来啦?”裴兵说完话就愣住了。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夏天像是飘着过去的。脚底没根儿似的。
见夏天没理他,裴兵追了几步:“夏天?嗳?”
“呃,裴兵啊。啊,啥事?”
“没事。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我着急出门。改天聊哈。”夏天说完就走。
走了两步顿住,回头找裴兵,正好看见裴兵还在原地站着,瞅着她呢。赶紧跑过去,有点儿急切的说:“裴兵,你兜里有多少钱?能借我点儿吗?家里老人住院了,我怕他们没带够。”
从裴兵那借完钱,夏天也不嫌弃刚下火车累啦、脏啦,直奔医院跑去。她哪有心思梳洗啊,满脑子都是老人病了。她下火车啥样,她出现在医院里就啥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