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磊托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踏着月色往家回。
他没有叶伯亭说走就走的洒脱,他有他的无奈。
不是离开家就没地儿可住,而是他娘还跟他家呆着呢。
换成是丈母娘,他也能抬腿就走,反正着急上火的是你妈。
谁妈在,谁遭罪,这是屈磊最直观的想法。
屈磊蹑手蹑脚地上楼,脚趾冻得冰凉,甚至都感受不到脚心被扎坏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卧室里靠在床头闭眼养神的叶伯亭,听到响动赶紧躺下,把被子蒙在了脑袋上。
直到天蒙蒙亮起,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一夜无眠,彼此心里有数对方并未睡着,可谁都没有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屈磊甚至辗转反侧时也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会碰到叶伯亭的胳膊,他和衣而眠,没碰过被子的一角。
叶伯亭也僵直着身子,被子明明捂得她都快要上不来气了,她也一动不动。她怕她会碰到他。
听着外面的起床号,屈磊翻了个身爬了起来整理好衣服,出门前瞟了一眼叶伯亭在被子里的轮廓。
听到关门声,叶伯亭揉了揉太阳穴。
从前当新兵也站岗放哨,当了医生后更是经常值夜班,一宿不睡觉也习以为常,可今天她就觉得头特别疼。
原来熬夜加班和吵架被气的同样都是睡不着觉,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前者伤身,后者伤神。
叶伯亭不打算起床,起来就要面对让她反感到极致的婆婆,面对让她看一眼就心堵的丈夫。
从屈磊回来后,她就连翻身都免了,僵硬的姿势保持了几个小时,此时是腰酸背痛。
屈磊离开后,她才调整姿势,酸疼的肩膀、酸胀的眼睛。一切都让她鼻子发酸。她想回京都,这里的一切都没劲透了。
屈磊手脚快速地淘米下锅,简单梳洗自己一番后就推门出去赶往训练场。
马大山正在压腿,看见屈磊小跑了过来。多看了屈磊几眼:“小屈,早啊,今天你带队啊?”
屈磊如往常般的状态,看见谁都离很远就面带笑容,再加上他人长得温和。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略白净,不同于大多数军人黝黑的皮肤,又总是在穿着上很注意保持整洁,看起来比常人文质彬彬好相处。
“早。马营长,你家宝蛋儿比同龄孩子个头高啊,将来指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哈哈哈,你个会说话的,一大早上就给我灌迷魂汤。你们也抓紧,就不用羡慕我了。”
屈磊含笑跑过。他是羡慕有儿子,但绝对不羡慕马大山家那个埋汰孩子。那小子蔫淘蔫淘的。
……
夏天迷迷糊糊地坐起,叶伯煊正要穿衣服出门,看到夏天这个时间就起床问道:“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唉!一宿没睡好觉。也不知道我爹他们,是带着我夏文哥去医院了,还是回家找赤脚医生治了!”
“瞎琢磨什么呢?人能放出来都不错了,这些你居然也能跟着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