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冰雪消融,天气转暖,反倒是一年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
中午太阳会把积雪的大地消融,于是大地就成了积水的烂泥塘。一脚踏进去,能陷到膝盖。泥水混合物会从靴筒里灌进去。泥水混合物刺骨的冰凉。那种感觉不亲身体验是绝对想象不到的酸爽。
可是等太阳落下去后,不用天黑,只要是下午三点后,气温骤降,泥水会迅速开始冻结。等到半夜,就会冻得变成铁板一般。
泥土的道路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陷坑。运输的车轮白天陷在泥里,夜晚就冻结在冰里。宿营也找不到干爽的地面。只能把帐篷搭建在泥水里。
好在辽东的树木多,到处都是小树。他们砍伐小树堆积成离开地面泥水的床铺,才能安寝。否则再泥水里一夜,不冻死,也得冻伤截肢。
阿敏此时已经后悔追击这些该死的东海窝集了。他虽然也是戎马半生,可是真的没来过大北边。他那里遭过这个罪。
东海人和北山人凶猛异常,他把大清能征发的人马都征发来了,足足十五万人。不然对上四五万东海窝集,他心里也没底。人数相等是绝对打不过他们的。
其实满洲人非常忌惮北边的人。就像大明忌惮他们一样。阿敏一路上,看的是触目惊心。东海窝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沿途没有看到任何人烟,全都是烧毁的村镇和城堡。如果这些人打开铁岭和开原,后果他不敢想象。
开铁二城是辽东的北大门,一旦这些野蛮人南下,大清几十年的建设就完蛋了。阿敏只好一路追击他们,只有把他们打回去,才能安心班师回朝。
现在,他们陷入了困境之中。十五万人的后勤供应,几乎拖垮了辽东的八旗。他们其实没有支持十五万人作战的物资。
南下的那些人,是全靠就地掠夺来供养的。
可是,这里本来就人烟稀少,又被这些东海窝集烧杀抢掠,已经千里无人烟了,那里能找到补给。就是派出去打猎也没戏,春天可不好找猎物。
现在冰雪白天化开,晚上冻结。大军苦不堪言。
阿敏看向远处的镜泊湖,现在湖面再度结冰了,可是没有人敢上到湖面行走,这冰可不结实。
湖对面就是那些东海人的营地。那边倒是很热闹,烧着篝火,大呼小叫的,还有烤肉的问道被风吹过来。那些人似乎喝多了,又唱又跳的。
阿敏这里挨饿,可那些东海来畜生们,欢乐的不得了,跟过节一样。还有浓烈的酒味飘过来。看来大明在他们身上下了血本了。居然还给他们酒喝。
阿敏只希望尽快决战,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可对方总是和他们接触一下,就迅速后退。始终不和他们决战。再这么走下去,估计再有一个月,阿敏他们就到了东海海边了。
营地的中心,用卡车围城的中军里面,有很多的车辆。杨凡这个时候,正在他温暖舒适的房车里,汗流浃背的忙乎呢。
他不卖力可不行,不能一碗水端平,会有怨言的。
邬先生兴奋的脸颊涨红,带着三个小徒弟,亲手捧着一个十分古朴的漆器木盒来到了杨凡的房车前。
今晚驴蛋值班,他疑惑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小老头。
不知道这个时间,跑来求见老爷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愿意这个时间段去触霉头。就算老爷不和他计较。夫人们是好惹的吗。
打扰了夫人们的兴致,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了。夫人们就没有省油的灯。
“吕将军,事关重大,你必须立刻、马上去通知东主。这件事耽搁不得,你也担不起责任。”邬先生一改平日笑眯眯的模样,少有的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