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端过主人家递过的茶碗,老人朗声唤了一句。我看到一个人快步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痰盂,正是十三。
十三屈身跪于老者面前,将痰盂高举过顶,随及,又转身立于他的身后。
“你叫小六子,她叫蝶儿,还有次郎和花卷。可是你们几个?”
我们惊讶的点了点头,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大伙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老者神秘的笑了笑,扭头唤十三耳语了几句,又道:“贵客光临我们这个小地方,本当夹道相迎,却是我们失了礼数了,请不要见怪才是!”
我们忙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是我们讨饶了。路过此地,听说您这里发生了一些怪事,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老人笑了笑,道:“不瞒列位,我们这里虽然是个小地方,历史上却发生过一个天大的秘案。当然,这只是个传说,当不得真的。”
老人品了口茶,慢慢的讲出了下面一段故事。
原来,不知是哪朝的事了。当时,几位仙道交战飞至此地,其中一个方巾道士受伤太重,不敌后面众人围攻,破口大骂道:“我阐教本为仙界名门,有本事的人物也不在少数,不想今日虎入平原被犬欺,反遭你们鼠辈算计,今日大不了一死而已,就是死了也还是不服!”追赶其人的有个三只眼,此人冷笑一声道:“俗话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你作恶多端,天命你亡,全怪不得旁人,你就任命吧!”
言罢,手中祭起一物,只见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瞬间就将那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那人本欲遁地,可那地面却早已被另一个道士封死了。此人惊慌间正没个奈何,只见光芒中几道白光飞射而至,正好击中其人面门,他的两只眼睛顿时就成了两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方巾道士惨叫一声,两只耳朵和鼻子又先后喷出血来,“你们使了何物,竟如此歹毒!”对方也懒得对他言讲,万道光华尤如蓬蓬细雨一时砸了下来。那方巾道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一点儿反抗的余地,眼看此人就要死于非命。自西方却顷刻间飞至一人,竟是个大和尚。此人笑道:“几位手下留人,贫僧有话要讲。”
老人又慢悠悠的品了口茶,继续道,不知为何,那几个道士见了此僧却非常有礼,忙收起了法器,是个杯子大的小斗。
大和尚仍就面带微笑,低头对哀嚎不已的方巾道士言道:“事情到了此般地步,你可醒悟!”
此时那人已然奄奄一息,竭力道:“我不服,就是死了也不服!”
哀怨之声竟响彻天地。
和尚长长叹了一口气,怜悯的道:“好吧好吧,贫僧本欲救你一命,使你走出迷途,却不想你却如此执迷不悟,那也是毫无办法之事。只可惜了你修持了这么许久,今日却毁于一旦。哎,此仍命数!所谓天命难违当真不假。然,我实怜你惜你,在你死后,将你之躯付之铁索,将你骨镇之以塔,独将你魂转于世间转回,以期后效。我今发一言,你要听得仔细,若你能从此弃恶从善,劫数日满,定当有个好结果。你若冥顽不灵,终有杀你之人现世,你可记下了?”
那血流如注的方巾道士知己命不长,高声吼道:“只愿和尚没有骗我!”
此言方罢,如雨细针早从斗中密密麻麻的撒了下来,方巾道哪里还有命在,顿时命损当场一命呜呼。
老人讲至此处,又对十三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叫十三给他捶捶背。老人咳嗽了几声,又道:“方巾道人走错一步坠入恶道,才得了此劫。后来,大和尚见其人已死,果然不失前言,索其躯,镇其骨,独放其魂。而如今,少说已过去千年,其躯就索于我村那口古井之内;其骨却镇于我村小雁塔那里,至于其魂却早不知下落了。”
蝶儿听得早已入了迷,忙道:“大和尚倒是想得很周道,这样一来即给了他一个从善的机会,又使他不至作恶。真是两全其美。”
老人听了又笑了笑,道:“是啊!魂骨躯三者分离,就是他将来转世想作恶怕也没那么容易了。可是,如今我村却屡有异像发生,我实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前几天,又有族人来报,说先前那个跳出大鱼的池子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怪,怪事?”次郎听老头儿一说,深感兴趣,结结巴巴的道:“莫,莫,莫,莫不是又,又,又跳出了什么东,东西。”
“这次还真没人看见又有什么跑出来了,只是,只是在池边留下了两道碗口粗细的痕迹。”
“碗,碗,碗口粗细的痕,痕,痕迹?”
“是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两条痕迹应该就是先前坠落井中的铁索被拖曳所至。”
我一听此言,徒然一惊。心道,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古井应该与那池子相通,看样子是那魔神之躯跑出来了。
老人握住了十三从身后递过来的手,眼里突然含满了泪花,面色如铁的道:“真想不到,那道士的躯体千年囚于此处也没有半点事,如今却跑了出来。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恐怕它的骨也快镇不住了,若是我没估计错,也就在三、四天吧,那里恐怕也得出事……”
“那妖道之骨不是被镇于小雁塔吗?难道又有什么先兆了吗?”我急切的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