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冰海在翻滚过一阵之后,显然已经力竭,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慢慢伏在地上不动了,双眼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是,太后,”南雪钰小心地看了看冰海的状况,冷声道,“太后,冰海已毒发身亡。”
太后愤慨咬牙,一时无语。人已死,死无对证,不管凶手是谁,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听人已死,慕容耀瞬间松了口气,紧握的拳也松开了,如此一来,自己就不会被连累,只管看好戏就好。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雪钰,究竟怎么回事?”太后以手抚额,揉了两下太阳穴,强迫自己要冷静。俊儿是个不顶事的,她要再倒下,今日这局面,可就没有人维持了——看看各亲王和群臣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们只想着看好戏呢。
南正衍也道,“是啊,雪钰,快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女儿真是出风头啊,她一句话就能定乾坤,看起来比雪蓉还要好用,幸亏他早看出雪钰的过人之处,才没白白浪费了这颗好的棋子!
“是,太后。”南雪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从腰间抽出手帕垫着,小心地将方才冰海从怀里掏出的纸张拿起来,看了看,闻了闻,心下了然,向上道,“太后,这毒就下在这上面,冰海用手拿过,毒就从她指甲渗入,最后毒发身亡。”
原来如此!太后和所有人瞬间恍然,更是同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人下毒的手法,真令人防不胜防,若是换成自己,只怕也怎么都想不到吧?
南正衍脸色也有点发绿,“那,这是何物?”
南雪钰将纸张打开,看了一眼,无声冷笑,“三百两的银票。”
哦!
众人再度一片嘘声,也就毫不意外冰海何以会胆大如此地步,要谋害皇上了:试想一个小小宫女,还是洒扫庭院的低等宫女,就算辛苦上一看,也不过有几两银子,这三百两银子,可是她大半辈子的辛劳才能换来,难怪她会动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原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可惜的是,冰海有命挣,没命花,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不管她有多大的冤屈,也只能到阎王爷那儿去倾诉了。
“好大的胆子!”太后一拍龙案,怒声道,“小小宫女,竟然利欲熏心,为了三百两银子谋害皇上,罪在不赦!来人,将冰海拖出去,挂在城门,鞭尸以示警戒,家人全部斩首,以敬效尤!”
南雪钰嘴一张,却又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太后素来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此番做出这般决定,也是气的狠了。再说,冰海原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就让太后严厉处置,也可震慑一下其他心存不轨之人,也无可厚非。
侍卫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将冰海拖了下去。
虽说事情证明雨灵是无辜的,可她还是吓得浑身发软,快要晕过去了。
群臣齐齐跪倒,“太后息怒!”
好嘛,太后一惯在人前冷静沉着,宽厚仁慈,今日算是发了威,还真挺吓人的。
慕容俊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一边往旁边躲,一边可怜巴巴地向慕容夜招手,“五弟,五弟……”母后好吓人喏,我害怕……
南雪钰低声道,“殿下保护皇上要紧,臣女没事。”
慕容夜略一点头,快步上去,低声道,“皇兄稍安勿躁,母后没有生皇兄的气,皇兄别怕。”
慕容俊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紧紧抓住慕容夜的一角衣服,这才安心了些。
太后缓过一阵,沉声道,“冰海胆大包天,要谋害皇上,已经伏诛,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若再有异心,休怪哀家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虽说就这样便宜了那幕后主使,可冰海一死,根本就无从查证,若是再大张旗鼓地查下去,只会令人心动荡,还会给那些居心叵测者以可趁之机,绝非明智之举。先就此打住,暗里再让人注意各方动静,也就是了。
南雪钰暗暗点头,太后不愧是女中豪杰,虽然是在盛怒之下,思虑问题也相当周全,这样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人人心知肚明,不过有人盼着再闹下去,而有人则希望息事宁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