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钰顿时警惕起来:皇上此来,绝对不会是好心到要问夜的伤势,没准就是来问罪的,得小心应对。
慕容夜恭敬地道,“回皇兄,臣弟中了阴蛇蛊。”
“蛊?”慕容俊明显很意外,皱眉道,“不是说受了伤吗,怎么又中了是蛊?”
慕容夜道,“臣弟一时不查,中了敌人算计,受伤之时,蛊毒入体,所以……”
“所以你为了自己活命,明知道战事未完,却临阵脱逃,先回京来?”慕容俊冷笑,眼神嘲讽,“五弟,朕怎么不知道,你如此贪生怕死,将朝廷五万大军扔在图鲁部不管,你该当何罪?”
这顶帽子扣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要知道不只是在大燕,任何其他国中,主帅临阵脱逃,以致军心涣散,那可是死罪,要杀头的。
“皇上误会了!”南雪钰气极,沉声道,“王爷并非临阵脱逃,而是受伤中毒,以致昏迷,臣女为保他性命,才将他带回救治,皇上明查。”
“是吗?”慕容俊根本就不把她的说辞放在心上,“听你说的如此严重,可朕怎么看着五弟好的很,不像是要伤重不治的样子?再说,就算是五弟受了伤,也不该将五万将士抛诸脑后,莫非五弟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简直一派胡言!南雪钰怒极反笑,皇上分明是不顾夜的死活,难不成要他无论伤的怎样,都不准回来,死也要死在外面吗?她怒不可遏,不逊的话就要出口。
“皇兄容禀,”慕容夜神情倒是平静,将南雪钰拉回来,护在身后,以防慕容俊突起发难一样,“臣弟并非临阵脱逃,而是已经将图鲁部族长等人抓获,控制住了局势,如今两军对峙,臣弟将一干俘虏带回,请皇兄定夺。”
慕容俊愣了愣,忽地笑道,“原来如此,五弟,那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朕一定会好好赏你!”
南雪钰忍不住就要骂出口,这算什么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哪有点容人之量!
“臣弟不敢居功,”慕容夜神情不变,对皇兄的喜怒无常早已波澜不惊了,“臣弟斗胆进言,图鲁部野心勃勃,不将其彻底制住,他们必会再次谋反,如今其族长等人既然被臣弟带回了京城,皇兄可任意处置。不过,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俊一伸手,一派大度样,“五弟但说无妨,朕洗耳恭听。”
“臣弟不敢,”慕容夜低眉垂目,“臣弟以为,与其以武功手段镇压,不如以怀柔政策安抚之。皇兄可与图鲁部族长和谈,令其向大燕继续称臣,岁岁进贡,而大燕则对图鲁部施以各方扶持,助其族人安居乐业,岂非两全其美。”
反正其族长在他们手上,他们若不答应,就是把自己的族人送上死路,相信他们只是听信了某些人的挑拨之语,才会起兵,并不是真的想全族覆没的。
“哈哈哈!”慕容俊大笑,“好,很好!五弟不但带兵打仗无人能敌,这仁厚之心,也是无人可比!朕准你所奏,就给那图鲁部一个机会!”
“皇兄仁德,臣弟佩服。”慕容夜暗暗称奇,还以为皇兄处处看他不顺眼,所以即使是他说的对,皇兄也一定不会听,以不让自己好过呢,没想到皇兄居然答应下来了,君无戏言,皇兄应该不会事后不认吧?这倒奇了,难道皇兄转了性子不成?
南雪钰松一口气,上前道,“皇上,那与图鲁部谈判之事,就由皇上定夺,王爷中了蛊毒,还需要好生调养,臣女是否可以扶他进去休息?”
“去吧,”慕容俊居然还露出关切的神情来,“南雪钰,五弟的伤就交给你了,定要将他治好,需要什么药材之类,只管开口,朕定会派人送上,听到没有?”
南雪钰呆了呆,不过此时她一心治好慕容夜,也无暇细想,应道,“是,皇上。”
“臣弟告退。”慕容夜即由南雪钰扶着起身,慢慢回屋。
慕容俊摆了摆手,“孙德佑,回去吧。”
“遵旨。”孙德佑上前推着他往外走,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欲言又止。
慕容俊虽未回头,对他的反应却似乎亲见一样,“想问朕为何没有责难五弟?”
孙德佑心里一跳,赶紧陪笑道,“老奴不敢。”其实他还真就是有些奇怪,依着皇上的性子,应该会继续惩罚越王殿下的吧,难不成是听到越王中蛊,心疼了?
“五弟中了蛊,现在问罪于他,他也承受不起责罚,待五弟好了再说。”慕容俊脸色一沉,说出的话相当无情。
孙德佑不禁苦笑,果然是我想多了,皇上怎么可能突然变好呢,这还给越王殿下养伤的时间,没接着罚他,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吧?
然他只顾着在慕容俊身后推轮椅,根本无法看到,主子眼里那强烈的担忧之色,绝对是从真心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