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也不是什么对错,”安陵凝眉摇头,“当时皇兄虽然想动手,不过先皇对英妃保护的很好,还请了当时大秦最有名的神医来给英妃安胎,日夜守护,当时我对歧黄之术已经很感兴趣,正好有机会向他讨教,而我师傅韦折天,就是他的徒弟,他说自己不会再收徒弟,如果我想学医,就拜他的徒弟为师。”
南雪钰恍然道,“原来娘亲跟韦叔叔之间是这样认识的,难怪你比韦叔叔要小一岁,还拜了他为师。”说着话她又觉得很好笑,娘亲的师傅,她却叫叔叔,那她和娘亲好像岔辈份了的样子?
“也是缘分吧,师傅从小就沉默寡言,不善与人交际,对我虽也用心教导,但从不假辞色,话也说的极少。而英妃自从进宫,也因不齿于战败国公主的身份,更是将自己封闭,对先皇一天下来也没有一句话,对师傅却没用几天,就有了某种信任和信赖。”
南雪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想来是因为两个都沉默的人对彼此有种天生的了解吧,英妃对韦叔叔的心性有所了解之后,宁愿选择相信他,也不肯相信对她极尽宠爱的先皇,这份心境,大概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皇兄后来指使一名妃子给英妃下打胎药,当然因为师傅对英妃无微不至的照顾,一眼就看出破绽,先皇震怒,此事在后宫更是引起轩然大波,先皇也是以这件来向英妃表明自己的心意,就严加追查,把所有相关人等都抓起来,严刑拷问,因这件事而被杖毙的宫女内侍,不下十几个,当时后宫中人的恐慌,不亚于一场瘟疫。”
南雪钰心惊肉跳,无论哪处的后宫,都少不了这样血腥的事啊,难怪所有人对当年的事,都讳莫如深了。“查到舅舅身上去了吗?”
“没有,”安陵凝眉苦笑摇头,“皇兄从来都行事很小心,不会留下证据,不过即使如此,到最后先皇也还是怀疑到皇兄身上,并有次在酒后之时说出一句‘倘若英妃生子,朕必让东宫易主’的话,皇兄知道后,还能容英妃到生产吗?”
“那——”南雪钰用力绞紧双手,手心已布满冷汗,怎么听别人的故事,比自己亲身经历还要喘不过气来啊?
“先皇既然猜到皇兄心存不轨,又怎空皇兄轻易得手?他派了重兵保护英妃,并让师傅严格检验英妃的一切饮食,皇兄一时也下不了手。”说到这里,安陵凝眉似乎也不胜其烦,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眼里露出惊恐之色来,“可谁知道,就在英妃即将临盆的时候,先皇突患重病,来势凶猛且无药可医,不出三天即驾崩。”
“这么快?”南雪钰愕然,接着震惊道,“难道舅舅——”
“不知道,”安陵凝眉摇头,“后来经太医检验,先皇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可能是得了某种暴病,所以不治而亡,总之先皇一死,英妃和她腹中骨肉就岌岌可危,先皇驾崩太过匆忙,一句话都没有交代下来,而英妃也知道,自己肯定时日无多,为了腹中骨肉,她只能做最后一搏。”
南雪钰知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抓住安陵凝眉的手,“她……是不是逃出来了?”
谁料安陵凝眉却又摇了摇头,嗓音都有些沙哑,“没有,她让师傅以药物助她催胎,提前生下一名男婴,自己则把枕头绑在肚腹上,假装还没有生产,让师傅帮她把孩子带出宫,交给妥善的人家收养,只要孩子平安长大,她死亦无憾。”
南雪钰苍白着脸沉默,对素未谋面的英妃肃然起敬,当然也预料到,英妃的结局,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也亏得师傅进出皇宫多,又会武功,所幸那时又是寒冬腊月,师傅将孩子藏在怀里,并没有人识破,总算是安然把孩子带了出来。接着皇兄就发现,英妃的孩子早已生下来了,即追问孩子的去向,英妃死都不肯说,皇兄被激怒,就……”
南雪钰骤然感觉到娘亲的手一紧,几乎掐疼了她,“娘亲,你没事吗?”
安陵凝眉微微颤抖着,咬紧嘴唇,表情痛苦,显然那件事对她来说,也如同恶梦一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