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钰默然,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娘亲,你真了不起!我知道你也是用心良苦,可是舅舅做下的孽,根本不应该你来还!”难怪娘亲后来即使被父亲怀疑,宁可假死后随钟毓秀离开,也不想回大秦来,试想有这样血腥残忍的皇兄,娘亲回来做什么?
可是如今,为了她能够对夜死心,也因为安陵清漓见到了娘亲,百般求娘亲回来,娘亲才不得不重新回到大秦,想来做出这个决定时,娘亲也没少受抉择之痛苦吧。
“不然又能如何?”安陵凝眉擦了下脸上的泪,“皇兄一直严查了近一年,杖毙宫人内侍无数,却始终没能问出孩子的下落,后来甚至让侍卫在京城挨家挨户去搜,弄的凡是家中有才出生婴儿的,全都惶惶不可终日,不得不举家逃难去,京城内外一片恐慌,这种不安甚至蔓延到整个大秦,连其他各国察觉到了大秦不寻常的气息,差点就要群起而攻了。”
南雪钰暗道真是那样才好呢,承德帝这样不仁不义的皇帝,早该下台了。
“后来还是一帮老臣实在不愿再有人无辜丧命,就联名上奏皇兄,为保大秦万世基业,且不可再让这场危机继续下去,否则各国一定会趁机进攻大秦,到时朝廷将内外不能兼顾。皇兄也知道这个道理,这才停止了大肆的追查,但暗中对孩子的查访,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南雪钰点点头,难怪娘亲不想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原来大秦当年这段往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啊。“那,孩子呢?”
安陵凝眉神情一震,声音也低了几分,“雪钰,你千万记得,这件事在大秦是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的,否则一旦被皇兄知道,就可能又是大秦百姓的一场浩劫,尤其千万不能在皇兄面前提及英妃的孩子,否则即使是你,也逃不过皇兄的手掌心,明白吗!”
南雪钰冷笑一声,她怎么会不明白呢,英妃临死前的话,其实就是给承德帝种下了心魔,说白了他比谁都害怕,怕英妃的孩子终有一天会回来杀了他,夺了他的位,替英妃报仇,所以他才是最害怕的一个,就不得不用血腥的刑罚拷问宫人,以杀戮的手段威吓百姓,为的就是看有谁承受不住,而将孩子的下落招供出来,他就可以高帎无忧了,说白了他这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明白,娘亲放心,我不会提的,事实上我已经不想再回大秦了,这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相比之下,还是夜、大燕的太后,甚至皇兄慕容俊,都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强,她太不喜欢大秦了。
“你呀,也不怪皇兄生你的气,你心里就只装着大燕,是吧?”安陵凝眉甚是无奈,不过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从小在大秦长大,都对皇兄的所做所为深深失望,而更令她失望的是,太子安陵清绝的性情跟皇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后由他继位,大秦百姓仍旧没好日子过,她还有什么念想呢。
南雪钰睿智一笑,不答反问,“娘亲,大秦的朝臣对舅舅也颇有微词吧?”这样残暴不仁的皇帝,她就不信朝臣们会一心拥护。而此时她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舅舅和安陵清绝根本不得人心,而绝城真的跟皇室有什么关联,她和夜帮着绝城对付大秦,楚城主是不是就会将冰蚕珠魄相借了呢——前提是她必须问明白,绝城跟大秦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安陵凝眉提醒道,“小心些说话。当年因英妃之事而丢掉性命的人,有不少也跟朝臣们沾亲带故,更有一部分朝臣曾得了先皇嘱托,要守住英妃的孩子,可惜孩子被带走,他们也是莫可奈何,这些年皇兄以严苛的手段压制着他们,想来他们心中也是有芥蒂的吧。”
那就好办多了。南雪钰心中有数,接着道,“那被韦叔叔带走的孩子呢?”想来舅舅怎么也不会想到,孩子会被当年也只有十几岁的韦叔叔给带走吧,不然也不容他活到现在。
安陵凝眉犹豫了一下,再嘱咐道,“雪钰,我告诉你这些事,只为你去绝城行方便,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将此加以利用,但是你千万记住,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要将这件事说开,否则不止是大秦,连大燕也有可能牵涉其中,继而天下大乱,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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