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必须要练!不但要练新军,还要造大船,练水师!这群海盗太过目中无人,居然敢开炮示威,简直目无朝廷!”
杨慎的脸色铁青,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他是大明第一才子,诗文手段同辈之中少有人及,不代表没有血性和骨气,能在另一个时空里,喊出国朝养士百五年的人,又岂是无胆之辈?几顿排炮,当然吓不倒他。不过这种行为,让他无法接受,海贼居然敢在宁波码头外面鸣炮,这是对大明朝廷,对官府的公开蔑视。不惩治不足以平民愤,也不足以显国威。
大家心里也有数,方才在大街上的发言,只能信一半。如果是陆战,以两营新军的战力,万把海盗上岸,也完全能打回去。但是以朝廷水师目前的情形,即使加上那四大金刚,在海上拿这些炮船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胡秉章道:“许洋,一定是海王许洋!只有他才有这么大胆量,敢来宁波城外放炮,也只有他手上,有这种炮船。听说他与佛夷交好,手中有一艘佛郎机炮舰,船高炮利,一炮下去,可以糜烂十里……”
“住口!”话音未落,浙江布政林水清那里已经变了脸“胡太守,你是一府之长,言行之间切记谨慎,怎可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区区一个海盗,也敢称王?你这宁波知府,是怎么做事的?”
他又朝杨承祖一拱手“杨钦差,下官本来是想设酒席为众位有功将士接风洗尘,可是如今看来,这酒席是吃不成了。下官这就回杭州清点藩库,哪怕砸锅卖铁,我们一定要造出几艘自己的大海船。不让这些海盗,能够肆意妄为。”
这时的读书人,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可用,有着自己的风骨和尊严,面对这种打脸的情形,固然会想到一些地方上的利益,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会考虑到朝廷体面。现在浙江没有巡抚,名义上以林水清官位最高,他说这话,也就是表态。浙江的地方官府,在一段时间内,会对新军采取支持态度。
杨承祖倒是神色如常“林方伯,消消气,许洋不过一个海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果因为他带了一帮盗匪,在城外闹了一通,咱们就不吃酒,不
庆功,那成什么样子了?等到过年时他来放几炮,难道我们就不过年了?他放他的炮,我们庆我们的功,两不耽搁。他放炮,就是为了恶心咱们,如果真被他恶心了,不是中了他的计?要说火,就算是佛也有火,不过不是这么个发法,有朝一日,咱们多造它几条大船,多装一些火炮,谁敢来海上放炮,就一顿齐射打沉他,那才叫出气!”
他又看看众人“列公,其实你们想一想,在几个月前,一群盗贼还敢在宁波城内烧杀抢掠。我们这座城池里的百姓,只能引颈受戮。而现在,他们只敢在海上打几炮,就连靠近宁波的胆子都没有,这难道不值得庆祝?”
林水清等人的脸色,渐渐好看起来,杨慎一拱手道:“说的不错,我们不但要庆祝,还要搞的隆重一些。让那些人看一看,我们不会被区区几尊炮,一群盗贼吓住!庆功酒席,一概照常!”
杨慎表了态度,就等于是首辅表了态度,接下来的庆贺及犒赏,也就一切如常。杭州方面这次带来大批的精米,肥猪还有白银,诚意十足。
在酒席之中,林水清又重点提到了乌衣谢家,这次的犒赏物资,有八成都是谢家捐助,另外谢遵还表了态度,愿意捐一艘大船,二十门佛郎机,为国剿贼。所求者,只希望杨承祖为他写一个匾额,以为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