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遇到外敌时,购首是常见手段,效果往往不如人意,也没吸引过几个义民砍人头来献。但是杨承祖这种手段,本来也不是为了立竿见影,只不过是在这里面下的烂药。
“物资充足,有吃有喝的时候,这种手段没什么用,如果打了败仗,这些手段就更没用。可是现在朝廷上万大军驻扎在岛上,炮弹在朝城里落,就算他自己是铁骨铮铮的好汉,身边的人,又谁能保证的了。军队是一个团体,当你开始怀疑身边袍泽的时候,其实部队就已经没指望了。”
杨承祖拿着千里望看着城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岸防炮已经调整完毕,第一炮落到了垛口上,炸飞了不少砖石。论威力,它比那些步兵炮要强的多,不过距离真的摧毁这城堡还差的远了。这一炮真正的意义在于,围攻刚刚进入第二天,守军就已经在炮击中出现伤亡了。他从千里望里看到,有人流着血倒了下去,生死未知。
在城堡的另一端,狼兵也开始了日常骚扰,呐喊着举着飞梯前进,或者举起火绳枪朝着城上射击。他们与城堡之间的距离,远超过火绳枪的射程,射击对于守军没有任何威胁,纯粹是练习而已。
这些狼兵摸着据说价值好几两银子一杆的火铳,向城头兴奋的开火,仿佛节日里点燃了烟花礼炮,城头上的葡萄牙士兵则连还击的兴趣都没有,他们没这么多弹药可以浪费。那些女兵放了一顿铳就退回来围着岑莲嬉笑着“这东西真好玩,小姐可以和你的情哥哥更恩爱一些,再让他多给咱们几支火铳。要是小姐自己不行,我们可以帮忙啊。”
“呸,再这样说就不理你们了。”岑莲向她们大声抗议着,又补充道:“你们玩归玩,自己小心啊,这东西有可能炸膛的。”
“没关系没关系,官兵这弹药都是包好的,我们按着纸包塞进去就好了,既省事又安全。这些汉人确实是聪明,这火器比我们的吹箭好用多了,我还用它猎了只山鸡呢。就是里面都是铁沙子,大概是不能吃了。”
这些狼兵并没有把战斗当
回事,放一阵铳就开始在城外翻跟头,比武,或是聚起柴草来,做出要野炊的架式。还有人朝城头叫骂,大家语言不通,这种叫骂实际没意义。
类似的挑衅手段,是寨子间械斗中用熟的,狼兵用起来都很熟练,城内的葡萄牙士兵也是正规军,并不会被这种拙劣的挑衅引动。可是看着土著人拿自己当靶子练习怎么用枪,士兵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能把仗打的这么放松,说明敌人心里有底,知道自己不敢出去,或者说有出击后消灭自己的把握。这种一边倒的绝望战争,让那些军官的脸上,也闷闷不乐。
“达?伽马总督上次派船来时说过,这是短期内最后一支援军,如果我们向他求援,会不会得到一支部队?如果能够派来三千到五千名士兵,或许可以把我们营救出来。”
“那不可能,即使算上土著人部队,他也拿不出五千人投放到这里,我们还是可以等到这些野蛮人撤退。他们的人太多,后勤补给压力一定很大,不可能在这里长期驻扎下去。我们的物资,可以应付两到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