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二爷,您说我住这儿合适嘛?这玩意是不是有点太烧包儿了?”姥爷让大姨夫一番话给说动了心了,谁不愿意一大家子人住一起啊,尤其是能守着儿孙,看着他们长大。︾頂︾点︾小︾说,可是他还是有点心虚,总觉着自己不配住这么好的房子,老年人都有很多老讲究,他们深信自己是个什么命,这一辈子就是什么命了,千万别跳着脚往太高蹦,那样容易伤着自己。
“我觉着挺合适,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这是儿子、女婿还有外孙子的心意啊,他们还能往上奔呢。您啊,这叫得了儿孙的计了,不算烧包,搁谁看见也只能瞪红了眼珠子羡慕您有这么几个好儿孙,犯不着那个气门芯!”姥爷还得让那二爷这种老礼明白的人来说服,他给洪涛姥爷分析的是另一种思路。
“没错,养儿防老嘛,你是个工人,就不许儿子、女婿上进啦!小涛他爸爸都是大教授了,广兴都是大经理了,这要搁早年间,家里就得雇长工,搬!开了春儿就搬!”姥姥别看是个小脚老太太,一个大字不认识,但是她家里原来也是做买卖的,算是吃过见过吧。虽然这个院子也超出了她的想像,但是让那二爷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哎呀……那我这个鸟算是有地方挂了啊,二爷,我是不是还得多养两只啊,这么大院子就两个笼子少了点吧?”洪涛的姥爷在家也是甩手掌柜的,除了把工资拿回来以外,他基本也不管家里的事情。此时一看老老少少都同意搬。那他就没什么顾虑了,看着那一排大北房已经开始琢磨搬进来之后的事情。
天气寒冷。大家在这个还没修好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聊了聊洪涛设计出来的那个大玻璃顶。就返回了前院儿,继续吃年夜饭。现在饭桌上又多了一个话题,除了安排小舅舅的婚事之外,更多的谈论的是这个院子该如何布置,光是买家具就让让姥姥有点发愁,这么多屋子,得买多少家具啊!
“大妹子,你就别发那个愁了,你外孙子是个土地主。他藏起来的家具够你们家用好几辈子的了,我费了七八年淘换来的那点儿好玩意,全都让他给藏起来啦,管他要准没错!”那二爷趁机又开始给洪涛上眼药,前些日子他废了半个月功夫,刚收回来一张架子床和几件还算不错的硬木家具。结果被洪涛听说之后,趁着那二爷出去泡澡的功夫,喊来两辆搬家公司的车,三下五除二全给拉跑了。其实这里面都是二奶奶偷偷给洪涛报的信儿。但是那二爷不敢说二奶奶,只能把这笔帐算在洪涛头上。
“那可不成,小涛的东西还得留着他结婚用呢,他也不老小了吧。虚岁都二十一了,也该找个对象了。炳瑞,你们学校里女学生肯定多啊。你这个当爹的还不帮你儿子找一个大学生?对了,再帮梅子找一个吧。她弟弟都结婚了,你说这个死丫头还不着急。可愁死我了!”姥姥没听懂那二爷的意思,她以为洪涛在给自己偷偷攒结婚的家具呢,这也提醒了老太太,她开始把矛头转向了洪涛,然后又开始数落小姨。
据说姥姥十六岁就嫁给姥爷了,在她的思维模式中,女孩子超过十八那就应该算是晚婚,到了二十多岁那就是老姑娘了,再不出门子就会被街坊邻居笑话。为了小姨的事情,姥姥迈着小脚儿都快把胡同里的三姑六婆找遍了,每个月不介绍三两个那都算没完成任务,可惜一个都没成。
“……”小姨更干脆,挨了说她不回嘴,抱着自己饭碗去另一桌了。
“妈,我想着……”洪涛的父亲对这种事儿是一窍不通,但是又不能说不管啊,只能是应付。
结婚、搬家、介绍对象,介绍对象、搬家、结婚……这三个话题翻过来掉过去的在饭桌上讨论着,最后连洪涛和小舅舅都烦了,趁着出去放鞭炮的功夫全都遛了号,带着那几个年轻人一起跑到大街上去了。至于屋里那几位中老年同志们,让他们慢慢研究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涛,今年下半年你们的绿卡就会下来几个,具体是谁的现在还不清楚。拿到绿卡之后,恐怕就要去那边居住上一段日子了,你得让他们做好这个准备。”拉尔夫在中国过了好多次春节,对于放花放炮这种活动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太感兴趣,更没往前凑合,而是拉着洪涛在门洞里聊起了移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