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慢着!”
两句喝止声同时响起,华溪烟转头,看着门口进来走进来的与自己说出同样的话的人。
来人眼神在华溪烟面上停留片刻,随即别开,转头看着桌前坐着的那男子,轻声道:“老八,你又胡闹了!”
那贵公子双脚掸在一边的椅子上,懒洋洋地靠着后边得一张桌子,颇有些不以为意地道:“三哥,我不过就是要个女人罢了,难不成你还要挡着弟弟?”
“哼!”来人冷哼一声,微微挥挥右臂,广袖轻甩间,那上一刻还懒懒散散极为风流的男子便直接坐到了地上,呈现出几分狼狈的姿态。
“三哥!”那贵公子涨红了脸,有些不满地开口。
来人却是没有看他,反而转身看着华溪烟,极为真诚地道:“舍弟无礼,冒犯了小姐,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冲撞了我不要紧,但是这好好的面馆……”
来人闻言环顾四周,只见面馆之内一片人仰马翻,桌椅板凳散落了一地,唯一的一个柜台也塌陷了大半,账册、算盘珠子遍布地面,两个女子依偎着在墙角瑟瑟发抖,实在是一片狼藉。
要是说来,唯一完好的,便是华溪烟身前这一张桌子了。
“这面馆的损失在下自然会替舍弟赔付,两位姑娘若是有什么损伤也算在在下头上。”来人微微开口,说出了一个极为折中的办法。
见华溪烟点头,来人又走到了刚才那五人面前,拿出几锭银子,语气轻缓道:“这点儿小意思就当是为众位压惊了!”
那无人面面相觑,想接又不敢接,踌躇再三,这才慢慢接了过去。
那坐着公子唇边笑意露出一丝讥讽,一只手把玩着那折扇,颤着腿,颇为不以为意。
“和我回去。”那男子让身板的侍从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那塌了一般的柜台上,冲着那贵公子冷声说道。
那人不情不愿得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跟着男子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看着华溪烟道:“美丽的小姐,咱们后会有期!”
华溪烟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一群井然有序了许多的人消失在店门口,这才收回了视线。
问夏已经扶着如娘走了过来,如娘的脸色有些苍白。
“可是受了伤?”华溪烟很是关切地问道。
“没有,小姐不必担心。”如娘微微揉了揉腰,笑着道。
“那便好。”华溪烟点点头,看着问夏,“那我们回去便是。”
“可是……”
“不若你留下来照顾如娘?”华溪烟似笑非笑地打断问夏的话。
问夏一怔,赶紧摇摇头。
“我很好,哪里需要什么照顾,小姐和姑娘趁着天色尚早赶紧回去便是。”如娘站起了身,关切说道。
问夏撑起了伞,与华溪烟出了那面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两边悬挂着一个个地红红灯笼,为这细雨飘零的凄寒秋叶增添了几分暖意。那灯笼在风雨中飘摇,光芒逐渐地有些微弱,犹如残烛的最后一点儿微弱的光芒,也许下一滴雨就会将它瞬息一般。
二人的脚步在微微积水的石板路上发出清浅的响声,在这寂静的雨夜中扩散回响,极为静谧。华溪烟拢了拢身上白色的广陵合欢褂,抬头看了看青黑的夜幕,眉眼清淡。
回到客栈的时候,问夏一言不发得放下了伞,紧接着便要转身出去。
“问夏。”华溪烟出声唤住了她。
问夏停下脚步,有些置气道:“奴婢出去接着领小姐的罚。”
听见这自称,华溪烟知道问夏这是绝对不好受了。
无论是前身还是她,都对问夏极好,几乎不曾说过重话,今天这般情况,也不怪她心寒。
华溪烟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一片漂泊不定的羽毛缓缓落下,声音极浅,并无落地的声音:“你过来,我与你说。”
问夏转头,便看到了晕黄色的油灯下,华溪烟眉眼轻软,神态柔和,哪里有半分几天与她疾言厉色的模样?看着这面容,问夏心中的愤懑与难过不由自主得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