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恢复了寂静,似乎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一般。
“已经快到寅时,众位施主不如赶紧回房休息!”通一大师双手合十,冲着众人说道。
白天的时候本来就舟车劳顿,如今加上这这么深更半夜,众人早便有些困乏,于是也都朝着通一大师告了辞,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今日算你们运气好!”温玫走之前,冲着华溪烟恶狠狠地如初一句。
华溪烟黛眉挑起,轻笑道:“清者自清,温大小姐说是不是这样?”
温玫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温琳跟在温玫后边,脚步并不快。
王齐看着温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只吐出一个“我”字便住了口,满脸纠结。
“不必解释。”温琳扔下这么一句,抬步离去。
王齐眨眨眼,忽然间朗笑几声,步履轻快地施施然出了门,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纠结伤感的模样?
华溪烟轻叹一声,真是应了那一句,相信你的人,无须解释,而不相信你的人,再多解释也是白费心机。
“三哥。”刚刚迈进南厢的王齐便听到一句呼唤,转过头便看见华溪烟缓步走了过来。
“妹妹怎么不去歇息?”王齐笑着问道,脸上都是关切的神色。
华溪烟环视一下四周,看见院中有一组石桌石凳,于是道:“三哥可否一叙?”
王齐点点头,笑意未变。
“很抱歉晚上给三哥造成了如此困扰。”华溪烟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道。
“二妹这里哪里话?”王齐眉梢挑起,“一家人谈什么这么见外的话!再说,那谢嫣如今这般,可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华溪烟正欲再说什么,王齐伸手制止了她的话,温声道:“王家向来不怕事,就算是今天五皇子不出现为兄也有办法对付那谢嫣,妹妹切勿自责,更无须因此而对以后有什么忌惮。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的话,尽管开口就是。”
多亏今日没有给王齐和温琳生出什么嫌隙,否则华溪烟那真是要内疚死了。
两人正说着话,王齐的随从进来低声禀告了几句,随机见王齐没有丝毫惊讶地点了点头。
“今天夜里诸多不顺,所以祭祖之事推迟到明天,妹妹今天白天好好休息便是。”王齐将刚才侍从带来的王瑱的话转告了华溪烟。
“这般是不是不妥?”华溪烟凝眉说道。祭祀实在算是一件大事,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万万不能更改的,如今岂可因为她的身体而做什么调整?
“这没什么。这是王家的祭祖,决定权自然在王家手里。”王齐将折扇合在手心,笑得一脸灿烂而又明朗地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妹妹你的身体重要。”
华溪烟沉静了半晌,心中千回百转,最后到了口中只化为了一个字:“好。”
从王齐的院中出来的时候,华溪烟的脸色很是凝重,以至于云祁见到她的时候面上的笑意都淡了下去。
“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云祁轻声问道。
华溪烟摇头,那双远山眉微微凝起,显现出一抹惆怅之情。那以往向来清凉无比的双眸如今却是被沉沉的暗色所替代,以至于在夜色的掩映下,看着有些心惊。
“我只是想,王家对我这个义妹之女,是不是太过关照了。”华溪烟的声音很是飘渺,给她本来就怀疑的语调更加增添了几分不真切的意味。
云祁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原因,不由笑道:“王家百年世家,重情重义,更何况你母亲对定国公是救命的恩情。”
真的是这样么?华溪烟心里自然不这么认为。王家能够收容她,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何况现在是处处以她为先。她在王家的日子不多,但是风头已经逐渐盖过了王家诸公子,这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你可是知道树大招风?”华溪烟看着云祁,淡声开口。
“自然。”云祁薄唇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但是不如从另外一个角度想一想。你进了王家,那么你便是王家的弱点,若是外人要找王家的事,自然要从你下手。但是王家如今将你摆在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你怎知这不是一种保护?”
云祁所说之言华溪烟之前自然也想过,也认为十分在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看不真切,所以一切才变得如镜中月,水中花,更加扑朔迷离。
“安心做你的王二小姐,不要怀疑王家的意图。”云祁将手覆在华溪烟的肩膀上,缓声说道。
“你只要知道,王家绝对不会害你。”说道这里,云祁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加上一句,“若是以后有什么变故的话,放心,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