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缓步走进,看着李后垂着头跪在地上,身形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一般。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体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三千青丝有些凌乱地铺在背上,甚至额前的发丝还在滴着水。双手支在身侧,紧紧地陷入了泥巴里面——如此狼狈,哪有半分当初的一国之后的风采?
“你点穴了?”华溪烟抬头问着云祁。
云祁摇头。
李后依旧是垂着头,没有说一句话,要不是刚才那两个女子过来禀告华溪烟说她无恙,她真的以为她死了。
“跪完三天之后好好调理她的身子。”华溪烟转头对着那两名女子传音入密。
她可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那两名女子点头,云祁拉着华溪烟缓步离开。
“我断了她的筋骨。”半晌,云祁忽然开口说道。
华溪烟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李后一动不动,原来是这个缘故。。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这人再出什么幺蛾子。
二人下山的时候,在半山腰遇到了一群意料之外的人。
宁熙站在开头,眼中含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看着这一群人走进,忽然开口道:“朕刚刚得到消息,前皇后从冷宫失踪了,不知道昌延可否将人教会来?”
宁熙的身后站着一大票的人,不光是仝宣李耀等李家之人,甚至还有云震天和西陵的几位贵客,来势汹汹,看起来倒像是来找事的。
“皇上应当知道我的脾气。”华溪烟耸肩一笑,“不能。”
知道她的性子,宁熙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倒是宁煜忍不住了:“昌延皇姐,她怎么着都是先皇后,你怎可如此?”
“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所谓的先皇后,有的只有我丈夫的杀母仇人。”华溪烟不徐不缓地回答,声音颇为清凌悦耳。
“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来翻陈年旧账了吗?”仝宣的脸色不甚好看。
山上的人还是他的姑母,是他那母仪天下,最为尊贵的一国之母,哪里能被这人当做板上刀俎,随意宰割?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华溪烟笑着道,“若是各位是来看本宫的话,本宫很是欢迎,但若是来挑事儿的话,那便不要怪本宫不认人了?”
“长公主这意思是不放人了?”李耀的脸色很是难看。
“不放。”
华溪烟两个字刚刚说出,便被云震天大喝一声:“昌延,有你这么说话的?”
华溪烟挑起了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震天,那清凌的眼眸好似是在无声地询问:“你是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的?”
云震天似乎很是急于讨好宁熙,所以对于华溪烟嘲讽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道:“你们抓了先皇后也就罢了,现在快快放了人,好好赔礼道歉,这件事也好说。”
云祁拉住了华溪烟的手,状似不痛不痒地吐出一句:“云大人,你可当真可悲。”
自己的妻子惨死他人之手,这人倒是在这里口口声声地庇护杀妻仇人,华溪烟有些想不到这云震天的心到底是有多大。
“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云震天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很是难看,“放人才是当务之急!”
见云祁眼中嘲讽更甚,云震天也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若是你不放人,休怪我这当爹的不客气!”
“哦?云大人说说,你倒是要怎么个不客气的法子?”云祁笑问。
被众人这么盯着,云震天已经到了一种骑虎难下的境地。而李耀等人一开始就没有说话,似乎是云震天已经答应了他们,会给出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一般。
“你这等大逆不道的不孝子,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云震天狠狠地撂下了一句话,仿佛云家对于云祁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尊崇一般。
云祁低声笑了起来,拿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云震天,半晌道:“云家?什么稀罕的东西么?”
云震天一张老脸的颜色变换的分外精彩。
“云家,我当真是没什么在意的。”云祁拉着华溪烟上前一步,一字一顿地道,“既然如此,不劳云大人说话,我在此向天下外民昭告,自请出云家,自此荣华锦绣,与云家再无半分干系!云家死活命数,也与我无一丝相关!”
相同的话云祁之前也说过,但是并没有像这次这般正式,也没有像这次一样被人见证,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云祁,这是要弃了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