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晋西从艾齐的手中的打火机上点燃了香烟。抬眼朝陈韵儿看去:“不坐?”
陈韵儿见他发话了,心里纵然百般不乐意,也只得换上凄楚的表情,慢慢地踱步走过去,这一次,她又故意坐在了离男人比较远的位置,而黎晋西只是斜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先是把香烟塞进嘴里,抽了两口。这才慢吞吞地问道:“找我有事?有事就说吧。我和齐还有事情要谈。”
陈韵儿低垂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双手搭在腿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自己的膝盖,露出了一个有些许痛苦的表情,说话之前先是咬了咬唇:“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还是明天再找你说好了,你和艾助理先忙正事……”
艾齐瞧到对面的陈韵儿这个样子,心里不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表演。而黎晋西的眼神则是变了又变,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关节又疼了吗?”陈韵儿关节有问题,他是知道的,之前好几次,她疼的哭叫,都是他在身边安慰。这么一想,好象很久他都不曾这样做了。直接点说,是他已经遗忘了女人有这个毛病。不过他记得叶无夜说已经治好了她这个问题的,但不管他的医术多高明。身体是自己的,即便是痊愈了,自身不加强锻炼,不注重保养,迟早还得出问题。
现在瞧女人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膝盖,眼中似有若无的泪花。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不管这个女人做了多少错事。小时候的那个情景,依然不能让他从心里彻底抹去。黎晋西对陈韵儿又怜惜又无奈,又有些愤恨的复杂感情,使得他在对待她的问题上,迟迟不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
艾齐见身边的男人说了这话,终究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演戏都看不出来吗?怎么遇到她的事情,西的智商就直线下降?未在此山中,怎知山中人的迷茫。艾齐没办法理解男人的所作所为,一是因为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陈韵儿这个女人,二来,她误导众人,以为她被黎晋西连累还失了身,让大家对她抱以同情,让男人对她百依百顺的照料。说好听点,是耍手段耍心机得到想要的东西,说难听点,是试图把一干人等玩弄于掌心之中。
艾齐虽然甘心为黎晋西马首是瞻,但本身亦是人中之龙,若他愿意,随时出走,亦能独自撑起一片天。心气自然不会低。平日里,虽然待人温和,但骨子里的贵傲之气是时刻都有的。除了这几个兄弟,他能放在眼里和心里的人,真的少之又少。直到后来认识了牧兰芯和颜一等人,才让他刮目相互看了一番。
黎晋西感受到艾齐带着质问的眼神,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艾齐虽然不爽,却也还是压抑下情绪,把脸上那抹嘲讽抹去。拿出手机开始摆弄,不再理会房内的二人。
陈韵儿听到男人还关心自己,有些喜出望外的抬起头,但看过去的时候,却并没有在黎晋西的眼神中寻找到她以为的那种深刻地关爱。有的,只是一种公式化的询问和疑惑,并未带多少感情。黎晋西见她直愣愣地望着自己,内心一片汹涌,脑海里翻转着种种关于他和陈韵儿的回忆。
此刻陈韵儿目光当中饱含的委屈他怎么会看不到,只是他终究不能和曾经那样动心了,当她哭泣的时候,他再也没办法有那种冲动去拥她入怀了。对她的感觉,从心疼,渐渐转变成一种责任上的包袱。不闻不问,他做不到,发自内心的去关爱,他又实在做不来。如何安置这个女人,成了眼下他胸口的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了气。
尤其是,当他的心里越来越频繁的被另一个女人的身影所占据的时候,他就更烦躁了。陈韵儿容不下牧兰芯,牧兰芯也不可能再愿意委身于她和他中间。这一点,黎晋西心中已经十分确定。而唯一解决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把陈韵儿赶走,要么,彻底放弃牧兰芯。可无论哪一种,于他来说,都是为难。
现在的黎晋西,根本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他的犹豫不决,还有一时之间的过度自信,让他差点就永远地失去了牧兰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