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简宁奇去了一趟灞桥,算是与任笑天正面接触了一回。那一次的见面,双方都没有爆发出什么火花。这样的情景,倒是让陆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当时,简宁奇的随员中有人看到了金远山也在场,还看到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金远山站在一起。
有人回忆说,那人的样子有点象省委书记许云飞。对这样的消息,不但是陆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嗤之以鼻。金远山是什么人?一个过了气的老头子,怎么会和省委书记许云飞跑到了一处?更何况,那个时候的许书记,还没有重新恢复工作哩。
许书记就是到了海滨,也应该是是前呼后拥,应该是让陆明这样的官员出面来接待才对,根本不可能让金远山陪着,而且是一头扎到了灞桥去。由于这样的原因,所有人都把这条消息给轻轻地放了过去。
从现在对金远山的任命来看,那一次灞桥之行的目的,就是陪着许云飞在做重新工作前的微服私访。想到这儿,陆明只觉得自己的背脊上一片冰凉,而且是寒气入骨的凉。
看来,任笑天早就入了许书记的眼中。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也并不一定全是金远山的意思。难怪自己总是觉得金远山的身旁好象有人的样子,当时只以为是老金家中的人,没有想得到会是许书记耶!
陆明觉得自己很冤,不是一般的冤,好象是比窦娥还要冤上几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容易嘛?从简宁奇到海滨来任职之后,我就一直是采取的不偏不倚政策,尽量不公开站队,不让自己搅和到简、任两方的冲突之中。
虽说是在警察局的人事调整中,自己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还有在农机厂事件中,自己积极出手帮助平息了事态。在这些事情当中,自己是站到了简家这一边,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大错。自己当了这个市委书记,也有自己的苦衷哩。
要说错,就是简家那公子逼得太紧了一点。要说错,也就错在了昨天。一不该同意对任笑天的审查,二不该同意对任笑天的调动。唉,假如放在今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我好笨哦,这么明显的提示,都没有能够看得出来。”陆明猛的一拍自己的额头。
他说得不错,省委茅书记能为了一个副区长风尘仆仆的从省城赶了过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茅书记是什么样的人?是何文秀能够指挥得动的人吗?
陆明思忖道:唉,如果我当时看出不妙,果断停止对任笑天的审查,岂不就是天下太平了嘛!
还有金远山的那个电话,也应该要引起警觉才对。
虽说他已经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可他毕竟是在官场上打过滚的人,不是不知道简家公子与任笑天之间的恩怨,却仍然打来了电话,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感觉蹊跷的事。
官场上咸鱼翻身的事情,虽说少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自己为什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昨天晚上,金远山那两声‘好自为之’,再加上接在后面的那声‘呵呵’,自己怎么就没有听出其中的味道呢?
那个时候的陆明,根本就听不进金远山的话,只是把金远山的话当成了失望,当成了泄气,却没有听出其中的警告与惋惜之意。
唉,此时所想到的这一切,如果能够早上一天,那该是多么美好。不会对任笑天进行审查,也不会调动任笑天,更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如今,我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呢?
从接完匡正的电话之后,陆明就一直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原来定好的工作也全部给推了出去。他在反思,更多的却是在谋划后面的应对之策。
不谋划不行耶,尽管说会有简家这把大伞给撑着,可真要让省委那帮人集体发出了声音,简家会为自己出力吗?
到了下午,他还是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谁料,新的消息纷至沓来,让他根本平静不下来。
“陆书记,‘望海大酒家’里跑掉了一个客人。”李秘书小心翼翼的报告说。
陆明的眉头一拧,什么人耶,这都到了什么时候,还用这样的琐碎小事来烦我!他张口想要斥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不对哇,小李再是不懂事,也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来烦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