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韧首先撤掉了自已身边的警卫,这就显得自己疏于防范,好给杀手留出最大的空间。公韧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耳朵里却在倾听着风的声音。风在轻轻地刮着,偶尔传出了不知什么虫子发出了唧唧哒哒爬动的声音,几只蚊子在嗡嗡地叫着,有一只蚊子飞着飞着不叫了,显然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为了显得自己已经睡熟了,所以公韧也不去管它。那蚊子就把嘴里的针猛一下子扎到公韧的身上去了,在快乐地吮吸着人的鲜血。远处的一只猫头鹰在树上凄厉地叫着,猫头鹰叫唤没有好事,这也就验证了这句话。
这样躺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杀手的什么动静。公韧想,这样守株待兔是不是错了,杀手不会那么傻,硬着头皮往网里钻。既然守株待兔不行,干脆再来个引蛇出洞吧,公韧干脆不睡觉了,站起来慢慢地往外面走去,慢慢地走出了三合会的营地。
远处有一缕灯光,隐隐约约地传出了吆喝的声音,公韧想,那里在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明天就要采取军事行动了,这时候还有比养精蓄锐更重要的事情么。公韧慢慢地走到了那里一看,门口的警卫正在打盹儿,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有一个警卫干脆打起了呼噜。公韧心里骂了一声,这哥老会的营地就是胡闹,凭我的功夫,就是摸了这几个哨兵,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哨兵一摸,哥老会的营地顿时城门洞开,往里再把各个营房门口一堵,就等着拿着刀子一个一个抹他们的脖子了。
也许是公韧的一声故意咳嗽,惊醒了一个警卫,那警卫一激灵,大喊一声:“口令?”公韧轻轻说了一声:“保国安民。”那警卫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公韧说:“原来是公龙头啊!这么晚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公韧随便说了声:“睡不着了,随便找杨龙头唠唠家常,不知杨龙头睡着了没有?”那警卫看了一眼营地里的一缕灯光说:“还没有哩!要不,我进去通报一声。”公韧说:“不用了,都是自家弟兄,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那警卫也就不再说话,继续闭上了眼睛打盹儿。公韧心里说,就凭着这样的警卫,就把你杨鸿钧刺杀了,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哩!
公韧就到了那缕灯光的屋外,从纸糊的窗户里往里一看,原来,杨鸿钧、李云彪、张尧卿、辜天祜正在兴致勃勃地玩掷骰子的游戏,旁边还有四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妓女在呐喊助威。那游戏说起来也简单,先由一个人喊个点,然后众人都凑上钱,谁先转到那个点上钱就是谁的。这一轮这个人喊点,下一轮再第二个人喊点。杨鸿钧不亏为大哥,看来是技高一筹,手边上已堆积了赢来的不少钱,看那模样,真是兴奋得满头大汗,越转心劲头越高,似乎每个皱纹都舒展开了。
公韧心里骂道:“这是今天把钱盒子找到了,所以晚上就玩起了掷骰了的赌博,要是今天找不来钱盒子,看你还玩什么?又是赌又是嫖的,那点儿钱还值得你这么折腾么?重要的是,带坏了队伍,涣散了军心。”
不过,玩着玩着也就出现了矛盾,辜天祜突然发现了破绽,指着杨鸿钧的脚说:“大哥呀,每次转骰子的时候,你怎么老好抬脚啊!你的脚里有什么,让我看看,是不是有吸铁石啊!”杨鸿钧就耍开了赖:“什么吸铁石不吸铁石的,为了这几个小钱,我能那么干吗?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就散了吧,明天还有任务。”跟着他的那个小窑姐也跟着喊:“姐妹们都累了,趁早也散了吧,早早休息!”而那个辜天祜还是不干:“不行,我非得看看你脚里有什么宝贝,输也输个明白。”李云彪、张尧卿也是输了钱的,也跟着喊:“对呀,输也输个明白。”说着,也来动手动脚,帮着辜天祜脱杨鸿钧的鞋,跟着他们的几个窑姐儿也过来帮忙,整个屋里乱成了一团。
公韧摇了摇头,再也不愿意看下去了,嘟囔着:“狗咬狗,一嘴毛。”
公韧又看到了一个屋里,传来了微弱的灯光,不禁向那个屋子走去,走到窗户底下,从破了的窗户纸里向里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人正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看书,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的草鞋张小改。公韧心里一惊,明天就恨不能要开战了,而今天还有人在挑灯夜读,此人真是抓紧点滴时间,在刻苦地学习知识啊,看来,此人的前途真是不可估量!
公韧轻轻地敲了敲门,张小改问:“谁呀?”公韧低低的声音说:“我呀,三合会的公韧,前来拜访张将军。”
张小改急忙开了门,对公韧一拱手说:“原来是公龙头啊,失敬!失敬!”
公韧见他的鼻子上,由于油灯冒出了黑烟油子,薰得鼻子下面都是黑的,急忙用袖子替他擦了擦鼻子,说:“兄弟呀,这么晚了,还在刻苦学习啊,不知看的什么书?”张小改赶紧请公韧坐下,才说:“忙里偷闲,也就是一本孙子兵法。这么晚了,欢迎兄台前来指教。”公韧急忙说:“哪里,哪里,我哪敢指教你啊,我这是来看杨龙头的,看到你这个屋里亮着灯光,顺便来看一看。”
说到杨鸿钧,张小改的眼睛里明显透出一股鄙夷的神色。公韧看到了,但是这是人家哥老会的会内私事,自己不便插嘴,只好叉开了话题问:“请问,中国十大兵法,不知是哪十部书?”张小改说:“也就是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太白阴经、虎矜经、纪效新书、练兵实纪十大兵书。”公韧又问:“目前北京动乱,外国联军虎视眈眈,我兴汉会起兵武汉,你看,我兴汉会不知向哪里发展为好?”
张小改侃侃而谈:“目前京几动乱,国家无主,正是我兴汉会发展的大好时机。我们以武汉为基地,要是从此向北扩展,确实大别山区,交通不便,物资匮乏,难以立足。我们只能向东,入安徽,进河南,中原逐路,发展队伍,建立基地,如果站稳脚根,再入山东,扼华北,直窥京几,则天下大势可定也。”
公韧笑了笑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天下之势,皆在兄弟的帷幄之中。只是没听说过吗,祸起萧墙之内,不知兄弟对整肃军纪怎么个看法?”
张小改对这个话题十分敏感,一听公韧说起了这个事,就知道说的什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是呀,李自成不仅是军事上犯了重大错误,不该过早地灭了明朝,而失去了明朝的屏障,独自面对强大的大清,确实是一木难支,更重要的是,内部**,入了北京城就以为是万事大吉了,其实巩固一个政权,真是比夺取一个政权还要困难。不光是李自成,就连洪秀全还不是因力内部**,而失去了天国的政权。我们的哥老会呀,确实问题很多,离着夺取政权还早哩,就贪污**,吃喝嫖赌,烂得不像个样子,要是夺取了政权,弄不好还不如李自成,洪秀全呢!要是这样下去的话,不用敌人打我们,我们就自己把自己打败了。”
话说到这里,就不用再往下谈了,这才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公韧看到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告辞说:“时间这么紧,打扰张将军读兵书了,抱歉!抱歉!”张小改也会说话,赶紧说“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已千杯少,和公龙头这样的人就是谈上三天三夜,我心里也增长知识啊,哪里还有打搅的话。”
公韧出得了张小改的门,本想应该回去了,可是听到了远处的一个房子里又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反正那条蛇还没有出来,闲着也是闲着,公韧又出得了哥老会的营房,向那个争吵的屋里的方向走去。
原来这是唐才常的房间,公韧听得屋里在喊:“亲爸爸,我要撒尿。”屋里唐才常就骂:“都这么大小伙子了,撒尿就撒尿吧,难道还叫我把你不成。”唐青盈就撒着娇地喊:“外头黑,我害怕!”唐才常就嘟囔:“要说别人害怕,我相信,要说你害怕,鬼才信。你这不是折腾人吗,撒个尿也得把我折腾起来。真是的!看来是前辈子欠你的。”唐青盈轻轻一笑,说:“谁让你是我亲爸爸哩,不折腾你折腾谁。”
唐青盈撒完了尿,又来事了:“亲爸爸,我饿了,我要喝面条。”唐才常又骂:“哎哟,我那老天爷呀!还让人睡觉不让人睡觉啦!半宿拉夜的,喝的什么面条,有本事自己做去。”“我不吗,我非要你做。”唐才常又骂开了:“真是前世该你的,这辈子来要账,诚心是不让人睡觉啦,明天还有这么多事等着我,真是的。”虽然唐才常嘴里嘟嘟囔囔,但还是起来下面条给亲儿子喝。
公韧笑了,真是窝囊老爹骄纵儿,极自然的一幅爱子图,不过这是战争时期,这样的景象不知能持续多久。
这时,东方已经发白,眼看就要天亮了,那条蛇看来今晚上是再也出不来了。不过,公韧也不后悔,虽然劳累了一晚上有点儿辛苦,可能这一辛苦就保住了一条性命。这时候王达延也凑上来了,公韧心里挺感动的,为了抓这条蛇,为了自己的性命,王达延和几个贴身的警卫也是陪着自己熬过了漫长的一宿。
“你都发现了什么?”公韧问。
(欲知王达延如何回答,且听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收藏,请评论,请投花,请投凸票,请动一下金手指,点一下顶或者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