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知弟在武昌起义中做出了重大贡献,甚是欣慰,联想到在推翻清朝的若干起义中,每每军号吹响,战鼓齐鸣时,弟亲冒枪林弹雨,奋勇冲锋,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实为我革命之先锋,党人之股肱。
无数革命之先烈得到的今日共和之局面,实属不易,然而,袁世凯**之心不死,大肆排挤我革命党人,把共和全民之天下,欲变成了袁家之天下,先是刺杀了宋渔父,使我革命党人组阁失败,继尔又残酷镇压了讨袁革命中诸路起义的革命军。更甚者,还想恢复帝制,变灭亡之满清皇帝,而成袁家之皇帝,阻挡历史车轮,变更民国乾坤,使昭昭民国之天日,再回到昏暗皇帝之**。
呜呼!吾民何不幸,而委此国家生命于袁氏哉!自袁为总统,野有饿殍,而都下之笙歌不彻,国多忧患,而郊祀之典礼未忘。万户涕泪,一人冠冕,其心尚有“共和”二字存耶?既忘共和,即称民贼。吾侪昔以大仁大义铸此巨错,又焉敢不犯难,誓死戮此民贼,以拯吾民……
我广东之地,富有革命之传统,虽然胡汉民已不任都督,但是革命势力仍盛,汝何不虎归深山,龙潜大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重振我革命雄威,举起我革命大旗。
望革命前程,任重而道远!革命仍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孙中山
民国三年元月
这时候公韧感到再也不能在武昌待下去了,他把唐青盈、西品、韦金珊叫到了一块儿商量对策?
几个人看完电报后,心如潮涌,情绪难平。
公韧对大家说:“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黎元洪被‘押’到了北京,段祺瑞已当了湖北都督,再不走,我们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大家说说,各人都有什么打算?”
唐青盈、西品、韦金珊都低着头,一言不,只有两个孩子,一会儿呜呜地哭,一会儿又嘻嘻地笑,倒是十分活泼喜人。
公韧又问唐青盈:“小青盈,你说怎么办呢?武汉是你的老家,你有什么好的去处,也可以说说吗?”
唐青盈气哼哼地说:“我能有什么好的去处,民权没有姥娘、姥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是秤杆离不开秤砣,老头离不开老婆,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就是。”她说着,民权又啼哭了,唐青盈嘟囔着:“这孩子,刚喂了又饿了。”说着,解开怀,把一只肥大的**塞到了民权的嘴里,民权立刻不哭了,拼着命地吮吸起甘甜的乳汁。
公韧又问西品:“你有什么想法吗?”
西品抱着民生,一边逗着他玩一边说:“我没什么想法,韦金珊走到哪里,我跟他到哪里就是,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公韧又问韦金珊:“金珊大哥,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韦金珊慷慨激昂地说:“我一辈子追求国家的独立富强,人民的安定幸福,虽说好像找到了道路,但是没有想到,搞来搞去,革命竟成了这个样子,比那清朝统治还要黑暗。公韧兄弟,你是老革命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韧哑口无言,回答不上来。
韦金珊说:“我也感到前途迷惘,找不着一条光明道路啊!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公韧对韦金珊说:“我看广东还有不少的革命党人,还有革命的基础,中山先生又叫我回广东,三合会的弟兄们也要我回广东。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回广东呢,我欢迎。你要是还有别的好去处,我也不拦着你。”
韦金珊想了想说:“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去处,还是跟着你走吧!我相信,跟着你走错不了的。”
临走的时候,没有一个革命同志来送行或者远远地道一声平安,因为这些熟悉的同志,不是和清军作战牺牲在沙场上,就是被黎元洪捕杀或者被迫逃匿。
6个人,悄悄关闭了住所的大门,脚步轻轻地来到了街道上。唐青盈把民权拾掇利索,绑在后背上,好腾出两只手来,应付随时生的不测事件。西品抱着民生,一路上心情紧张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可别出什么意外啊!
公韧和韦金珊一个人一个简单的小包袱,全是随身的穿戴,和普通的饥民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时候的武昌街道上,满是乞丐、毁于战争无家可归的城市贫民和被裁撤的士兵,再加上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到处是战争留下来的残垣断壁,破屋断梁,一派乌烟瘴气,衰败不堪的景象。
就在武昌起义前,武汉是湖北洋务建设的中心,民族资本比较集中的区域,近代城市经济已具备相当规模,工商业水准仅次于上海,繁华在战火的摧残中和黎元洪无能的经济管理中,已经不复存在了。
武昌的武胜门城墙上,挂着十几个血淋淋的人头,那是北洋军进驻武汉三镇后捕杀的革命党人。守城的北洋军按照城墙上的照片在一一地检查着出城的人们,不时有的人被北洋军抓起来,押赴到兵营里去审问。
公韧的心里感到阵阵的恐怖,不禁长叹一声:难道没死在无数次的战火中,倒在这里被北洋军扑了去,不明不白地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