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村的男人们也不张罗着出去打短工了,不是不想打,而是没活干了。
之前他们出去都是去给大户人家拔草、浇水,现下下了雨,地里太粘进不去,水更是不用浇了,哪还有人雇短工。
外面没钱赚了,他们开始关心起家里的地了,只是,太晚了。
雨过天晴,地里却粘的很,根本进去不,等他们能进去的时候,已经长到小腿高的荒草早把苗压住了,等拔完了草才看到庄稼被欺的又矮又瘦,就算能缓过来,只怕也打不出多少粮食来。
看到那些一直侍弄地的人家的苗葱葱郁郁的一大片,再看自家又矮又黄,稀稀疏疏的庄稼,不知道有多少人坐在地边哭。
安冬青又找过一次覃初柳,让她再出个主意,让村里人多少有些收获。
这安冬青简直把覃初柳当成观世音菩萨了,他总觉得,上次下雨就是因为覃初柳的提醒,他才会求雨,最后才能下雨。
彼时,覃初柳正在一边描红一边想新的腌菜或者是咸菜方子,听了安冬青的话。脑海中蹦出个主意来。
“表舅舅,我倒是有个主意,虽然不能让他们把庄稼救回来,却能让他们赚更多的钱!”覃初柳放下毛笔。挪到安冬青身边道。
“哦?快说说是什么主意?”安冬青喜出望外。
“把地里的庄稼苗拔了,入伏之后种菘菜萝卜,你放心,就是全都种上,我也能找到销路!”覃初柳信誓旦旦道。
安冬青有些迟疑,“这能行吗?若是有个差池,那他们可真就颗粒不收了。”
“那他们这样下去能收多少?”覃初柳反问。
见安冬青面露为难之色,覃初柳叹息一声,最后说道,“要不这样。你就去告诉他们,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自有办法把菘菜萝卜卖出去,若是他们信我,就暗我说的办。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覃初柳也不想担这个责任,这件事做好了别人不一定感激她,做不好指定是要落下埋怨的。
所以,就让他们自己选择,若是压根不信她。干脆也别听她的,最后咋样也跟她没有关系。
安冬青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听覃初柳的。
当天,他就开始挨家挨户地去说这件事。
最开始,大家自然都是不同意的,地里的苗虽然弱了些。但是也保不齐秋天能收一点儿呢,若是拔了,那可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而且,菘菜萝卜这些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若是真卖不出去。那岂不是都要烂在家里了。
其中,反应最激烈地当属崔氏和小崔氏以及安禄一家子了。
小崔氏自冬日挨了家法之后,着实沉寂了些时日,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那样的性子,在家着实是猫不住啊。
早前崔氏就去看过她几回,她也给崔氏出了些馊主意,虽然那些小算计都没有成功,但是崔氏和小崔氏的友谊却还是牢不可破。
她们不光自己家里不同意覃初柳的建议,最后还撺掇起村里人来,往往是安冬青前脚从这家出来,她们后脚就去了。
什么事情若是让拎不清的女人掺和进来,最后的结果往往不大好。
果然,安冬青动员了一圈儿,村里真正决定按照覃初柳说的办的,不过三四家,这些人家还都是往日和安冬青关系好的,安冬青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吃亏,他们才同意的。
这些事情都与覃初柳无关了,她是承了上次安家村人肯为她出头的情才决定给他们一条财路的,若是他们不想走,那也没办法。这就是覃初柳式的报答,左右她该做的都做了,接受与否都与她无干。
这些天,她的生活极有规律,早上吃完饭后随戚老头儿去地里转悠一圈儿,回来后开始跟着梅婆子学针线,下午就练字读书,晚上去学堂上课,日子平淡却也丰富。
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了,这日覃初柳刚和戚老头儿从地里回来,郑掌柜就来了,且还带来了腌渍好的糖蒜。
郑掌柜像是献宝似的打开坛子,顿时面有一股浓郁的酸味儿扑鼻而来,这味道太熟悉,刺激的覃初柳差一点儿掉下泪来。
尝了一个,覃初柳直点头,“嗯,味道不错,比我以前吃的都好吃!”
这可不是恭维,她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怪不得郑掌柜这么久才把成品带过来呢,指定是永盛酒楼的大师傅们精益求精,直到作出最满意的味道才拿过来的。
得了夸奖的郑掌柜先是欣喜,继而又苦了脸,“柳柳,我原还想靠着这糖蒜翻身的,谁成想,竟然让别人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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