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自然不会拒绝冬霜的好意,两个人年纪差不多,聊起来也挺有共同话题。
覃初柳凑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冬霜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粉拳轻轻地捶了覃初柳一下,“谁要和你一起成亲!你别不知道羞臊,才多大年纪就想着嫁人……”
安香呆坐在地上看着两个人嘻嘻笑笑,突然生出一种绝望之感来,她们的风轻云淡反衬出她的死气沉沉,这一次她好像算计错了。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被送回临州城,被那个赌鬼、酒鬼蹂躏,也不想就这么死掉。
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还不想死啊。
此时,皇帝在深宫中也是愁眉不展。
他没想到有一日他堂堂大周的帝王会因为一场政治联姻而头痛不已。
桌案上一张零零落落写了几个名字的宣纸被他详详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最后他抬头问黎叔,“小黎,宁远侯府的嫡出六小姐怎么样?”
这个名字早前已经被划掉,可是他依然不死心。
“皇上,前些日子宁远侯府传出消息,说是六小姐身染重疾,短期内恐怕好不了了。”黎叔躬身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文昌伯府的十七小姐和十九小姐呢?”这两个人名是最后划下去的。
当时黎叔与他说话,他心下一乱便把人名划了去,现下竟想不起划去她们的理由了。
“皇上啊,十七小姐十天前与刑部侍郎家的公子定了亲,十九小姐昨日才与大司农家的嫡长子定亲啊。”
黎叔已经一脑门子的汗,这些人家也真是,就算是不想把闺女嫁去辽河郡,也不至于把事情做得这般明显吧。
果然,皇帝听了黎叔的话很是气愤,大手啪地一声拍在宣纸上。
“岂有此理,当朕是傻子不成,当他们家的姑娘多稀罕不成,没了他们朕还选不出合适的人了?”皇帝很生气,一张老脸都气紫了。
黎叔不说话,心道您要是真能选出来何苦这般苦恼。
皇帝气消之后果然又露出了一脸的苦相,把被他划的不成样子的纸拿给黎叔看,“小黎,你再给朕看看,可是遗漏了哪家的小姐。”
黎叔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认认真真地看起来,虽然这张纸他已经看过不下十遍,上面的人名倒着都能背出来。
就在这时候,沈致远来了,他的脸比皇帝的还愁苦。
“父皇,刚才北辽四皇子又向儿臣打听求亲的事。且儿臣打探出,北面的毛子还要与他结亲。父皇,你看……”沈致远苦恼地说道。
当年毛子把最疼爱的女儿嫁给贺拔瑾瑜,不想半路被劫,毛子和北辽也势同水火。
毛子若是真的和贺拔瑾瑜结成了同盟,联合起来对抗北辽,那北辽受创甚至是被灭也不是不可能。
毛子的人数虽不多,却个个凶残,若是让他们占了北辽,对大周也不是好事。
皇帝的眉头蹙的更紧,绝对不能让贺拔瑾瑜娶到毛子族长的女儿。
可是……
“哎,致远你说说,她们为什么都不想嫁去辽河郡?贺拔瑾瑜朕也见了,仪表堂堂的人物,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皇帝不解地问道。
“父皇,若是小皇妹年龄合适,您会不会把她嫁去辽河郡?”沈致远反问。
沈致远的小皇妹今年才九岁,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对她比对两个皇子还要好。
皇帝滞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若是他,他也不愿意把小公主嫁去辽河郡。
“父皇,辽河郡连年征战,又逢天灾,能走的百姓大多逃去了北辽或者是朔北,留在辽河郡的不过是老弱病残。这样的辽河郡连一个空架子都没有,谁家的闺女嫁去不是遭罪啊。”
沈致远哀叹着说道,“而且,北辽新皇怎么可能放过贺拔瑾瑜,只怕他们处理完内部的事宜,便要对他动手了。这一场战事谁输谁赢还说不得准,若是赢了还好,辽河郡还是那个千疮百孔的辽河郡,若是输了……”
皇帝如何不知道沈致远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明白的事情,手下的臣子自然也能猜出来。
这样一来,各家自然不愿意让自己家的闺女去送死。
“依照儿臣看啊,嫁去辽河郡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就算是封了公主、郡主,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沈致远最后总结道。
“生不如死……”皇帝喃喃重复,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