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一个微笑,一个怒目,还真是两个极端的对比。相比之下,生气的梦凰,倒有些处于下风了。
“你在威胁我吗?”梦凰迷起了眼睛。别以为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嘛。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自己被他害的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好活,那自己也可以决定死在这一天里的什么时候。
“怎么会,我只是在向你展现我的诚意罢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让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陶潜还是微笑。
“哼,算了吧,你们果然都一样。小人同而不和!都那么自私,都那么以自我为中心。合作?最后还不是要因为利益而分开!我现在就把话丢在这儿,我是绝不可能喜欢像你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管你是真的喜欢我也好,想利用我也罢,我都不奉陪了!”梦凰说完,双腿用力一蹬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城内走去。
“你们?”陶潜坐在原地,反复咀嚼着梦凰话里的“你们”二字。他对此暂时有些无法理解。
他不确定梦凰话里的“你们”是只是一个代词,用来代指像他这样的人。还是说是指他和楚诺,甚至是裴信炎他们。陶潜联想起那日梦凰和裴信炎的争吵,不由得对那场争吵的信服度增了不少。记得那日,梦凰也曾以类似这样的话指责过裴信炎。她当时不也是对他用了“你们”二字。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和裴信炎也是对等的吗?那她究竟是属于哪边的?是裴信炎那边的没错,但她似乎又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也不愿受控制。
陶潜正沉思着,忽然“嗒”的一声,一丝冰凉的水滴滴落在他的额上。他下意识的想伸出他惯用的那只手来抹,可微微一动便又牵扯到他的伤口。于是他只能忍痛放下,抬头看天。
这时的天空,也已经比他们来的时候要阴沉很多了。不知何时,天已经暗的让他看不太清远处的树叶了。凭他的才智,不用问便知道很快便有一场雨要落下。而他再看梦凰离开的方向,也已经全然看不到她的身影。
陶潜眼睛微微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他又仔细看了看天色,心内一阵计算后,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冲着远处等待他指示的手下摆了摆手。手下虽然不解,但都是多年跟随他的亲随。便都依言重新躲回他们藏身的地方。
河对岸一直看着他们的裴信炎。虽然眼见梦凰生气的离开。但见陶潜还未对他的手下有任何的指示。便不放心的留在了原地。想看看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方法对付梦凰。也正是因为这点,让他完全忽略了目前的天气状况。直到豆大的雨滴砸到他的头上,他才意识到陶潜之前看天是个什么意思。
这雨先是几个大滴,然后就在人们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整盆的倾倒下来,打了许多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有经验的农夫和小贩却已经早早的把自己的货物运送到了能避雨的地方。而来不及躲避的人们,却只能和避也不避的陶潜和裴信炎一起淋成了落汤鸡。
裴信炎有内功护体,所以淋一淋秋雨对他来说倒没什么。权当是在锻炼身体。但陶潜却不一样。他的肩膀被竹箭洞穿,伤口还在愈合中。此间最忌讳的便是感染。而满是杂质的雨水,便是各种感染源的媒介。淋雨受凉倒是小事,最坏的是伤口感染。要是不及时处理,那倒时候可真会发展到要废掉整只胳膊的状况。
陶潜在医药应用上有着极大的天赋,那在医术上也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而这一点是每个医者行医之初必须掌握的基本理论。他不可能不知道。而明知会如此的他,还是安然的坐在雨中,微笑着接受这场冰冷刺骨的秋雨洗礼。很显然,他的目的就是梦凰。他算准梦凰不会抛弃她的病人,算准了她会对他心软,所以他敢用这么没水平的苦肉计来拉拢梦凰。因为他清楚,梦凰吃软不吃硬。
同样知道这一点的还有裴信炎。他自然看出了陶潜的目的。但他没办法现身去阻止。因为他比陶潜更了解梦凰的是,她就算情知这是陶潜的一个圈套,也还是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自从她亲眼目睹楚诺的手下中毒身亡后,她就更是不允许自己放弃任何一个救人的机会。哪怕那人是她的敌人,她也会先救回他,然后再来跟他算账。
果然,没一会儿,梦凰就打着伞飞快的向着这边走来。在她见到陶潜真的坐在原地没有动的一直淋雨时,她更是皱着眉,直接跑了起来。
“你脑子真的进水啦!”梦凰跑到陶潜身边,一边替他打着伞,一边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而她整个人却暴露在雨中。豆大的雨滴很快便打湿了她的衣衫。
陶潜见此,不由的侧了侧目。他还是没想到梦凰不仅来了,还把伞全都遮在了他的身上。而且梦凰的个子不算高,跟他相比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梦凰为了不碰到他的头,伸长了胳膊,把伞举得高高的。虽然她嘴上是在训斥自己,但陶潜却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被人关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