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静的脸色突变,关玉姬却是高兴得很,既然段樱离当众说有这么一蹲交易,那么便是不能食言的,看来,她的病的确是快要好了。
这蹲交易,原本是为慕风准备的。
但是慕风即是不愿意恢复记忆,不愿意将蛊虫引出,段樱离也只好自己先用此交易,全了身份再说。
关玉姬暗暗地向关静点头,关静会意,笑着回禀慕风,“圣上,刚才奴才只是以小人之心,要蝴蝶皇后当众的承诺而已,使她一定要治好关皇后,奴才爱妹心切,还请圣上责罚。而她所说之事,的确是如此,她原本患有哑疾,是奴才请卞神医给她医好的。”
有了凤羽和关静的证词,事情似乎顺理成章了许多,毕竟知道段樱离其实曾经从卞连玉那里学到医术的人并不多,而花轻雾却众所周知,是卜青牛的徒弟,特别是她从前还救过将军徐蔚。
果然徐蔚站了出来,道:“圣上,微臣相信蝴蝶皇后所言。当年,微臣大意为人所害,瘫在榻上无法起身,最后便是段皇后身边的那位花轻雾花姑娘所救治。而蝴蝶皇后的身份之前也已经被证实,她其实就是易了容的花轻雾,所以微臣以为,蝴蝶皇后正是花轻雾姑娘,而非段樱离!”
徐蔚的证明更加确定了这一点,这下连萧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想又道:“还是要那位卞神医亲自来做证才好,他自己治过什么病,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
关静道:“这也没什么困难的,卞太医如今是关皇后的大夫,自然关皇后在哪,卞太医就在哪。”
关静说着轻拍了两下手,便见一个面色苍白,容貌英俊,唇色发深紫,目光阴鹫的男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了众人之前。
他看着眼前年轻的皇帝,心中情绪复杂。
慕家,是卞家的伯乐,却也有着血海深仇。
君君臣臣几代,到如今,那恩怨真是说也说不清楚。
刚才一番情景,卞连玉都是听在耳内的。
因此也不等慕风说什么,便自行开口,“的确有此约。”
他并不细说,只说有此约,众人就着前面之语,自然以为他说的就是蝴蝶皇后花轻雾,而不会想到与他此约的是段樱离。他不屑撒谎,但他的五个字,终于坐实蝴蝶皇后的确便是花轻雾,她的哑疾已经治好了。
直到这时,段樱离才道:“那凤青鸾为南诏皇帝,想要确定一个人的身份自然会再三调查,他可以为了段皇后挥军于东夏,这么大的代价,带回去的当然是真正的皇后,否则你们以为他这个皇帝是白当的吗?”
众人被她这么一说,竟也都点起了头。
贺一过道:“如此,倒是微臣刚才考虑不周全,冤枉了蝴蝶皇后。”
段樱离淡淡地看了一眼慕风,“那倒也没有什么,我原本就是凭着这张脸才得到现在的皇后位置,其实自成为了皇后,圣上便从未临幸于我,皇后之名虚耳。兼之现在在冷宫,更是徒占其位,便是我哑疾已经治好,圣上也无从得知。想必圣上是讨厌我这张脸,即是如此,我请求圣上能将我休离,逐出宫去!从此这世上便没有蝴蝶皇后,只有花轻雾。”
众人哗然……
静妃贺兰兰连忙向自己的父亲使眼色,贺一过看看旁边几人,他们也都在观望,于是向贺兰兰摇摇头,贺兰兰见状,忙道:“圣上,即是她自己提出来,便休离了也好,免得留在宫中看得生厌。”
关静向关玉姬看去,只见关玉姬点点头,关静忙道:“圣上,奴才有话要说。”
“说!”慕风淡淡地道。
“既然蝴蝶皇后已经提出来了,圣上不如如了她的意。当初她本没有资格为后,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封后,原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一直关在冷宫里,亦不是法子,不如干脆休离,逐了她算了。”
慕风的眸光犹如沉夜冷星,“花轻雾,你怎么想?”
“请圣上看在往日情份上,将花轻雾休离!”
慕风的手中的酒杯嚓嚓一声,被捏碎,手心里的血液与酒水混在一起,痛入骨髓。众人都沉默着不敢说话,良久,终听得慕风淡然道:“罢了,花轻雾,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你不再是孤的皇后,明日召
书便会颁下,你便出宫去吧。”
段樱离微微俯身,“谢圣上。”
……那日的赏梅宴,便这样散了。
慕风连夜回宫而去,段樱离则干脆不必进宫了,反正亦是身无长物,冷宫里什么都没有。临走前,官红俏给段樱离一些银两,“先找家客栈住下吧,之后我会去找你。”
段樱离收下了银两,笑着道:“谢谢。”
官红俏叹了声,“你,你这是何苦?”
段樱离道:“与其让彼此痛苦,不如双双放手。”
官红俏再叹了声,便随着队伍回宫去了。
末了,空荡荡的地方,就剩余了凤羽,他微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段樱离也看着他,最后道:“凤羽,你当初说过,若我活下来,便可相伴在你的身边。你不会食言吧?”
凤羽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深色的阴影中,他的笑意越发深沉,“当然。我绝不食言。只是,我本来是要被遣去玉郡的,你愿意与我同去玉郡吗?”
“上京繁华,我却从未好好的看过这里的风景。玉郡虽好,却并非我现在想去之地。我喜欢上京,要留在上京。”
凤羽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微微瑟索,最终却坦然接受,听得凤羽道:“我也喜欢上京,你有办法让我留在上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