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人再次围聚在餐桌前。闲聊的时候父亲让凯瑟琳找个时间去见凯尔一次。自从订婚延期后他俩就只见过一面,也没好好聊,感情生疏了可不好。母亲也赞同父亲的建议,原因则是觉得凯瑟琳最近压力有些大,去找凯尔散散心不错。
见到凯尔心情会放松么?
凯瑟琳有些怀疑,不过转换一下注意力并不算坏事,于是便顺从地答应了。她想起白天见到凯尔父亲领人往林子里头钻,好奇地问父亲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没想到父亲竟然不知道。当时珍妮和凯瑟琳远远望了一会儿,就跑到原野上玩去了,以为总管既然来到纽芬一定会去见一见父亲,没想到他们不仅没去,而且根本就没让父亲知道。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凯瑟琳大概在十点左右到达谢瓦利埃。这个时候正是贵族和那些富庶人家优先吃早饭的时间,整个纽芬弥漫着淡淡的奶酪与小麦面包的香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凯瑟琳总觉得这奶酪的味道比以往的要粗糙,小麦面包的香气更是淡到几乎闻不到。
凯尔不在家。在凯尔母亲的指示下,凯瑟琳去农田找他。庄稼和各种作物早已收割完毕,地里留下的断茬不能浪费。牲畜被驱赶到田地中用庄稼余下的根茎填饱肚子,留下的粪便则为明年的丰收打好了基础。谢瓦利埃的畜群可不像纽芬那般寒酸,远远看去有如翻涌的云海。管理畜群的人有的骑在马上。好似于伊甸园中漫游于云端。
总管纵览全局,所以距离畜群稍远。凯尔在他身后站着,学习父亲的一举一动。骑在马上的父亲首先发现了凯瑟琳,微笑地向她打招呼,把发愣的儿子撵去招呼她。
“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走到近前,凯尔有些局促地问。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么?
不过回头想想,貌似每次来找凯尔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凯瑟琳有些窘迫,于是说道:“只是来见见你。不可以么?”
凯尔满脸都写着:当然可以了。
两个人离开农田返回庄园内部,肩并肩慢悠悠地走在谢瓦利埃的街道上,对旁人的各种各样或友好或恶毒的态度视而不见。凯尔知道凯瑟琳家和普通的农民一样,都习惯在清晨刚起来后随便吃点儿东西,到这时腹内难免空虚,于是领她去饭馆吃点心。凯瑟琳也不拒绝,欣然地享受小甜饼蘸糖浆的美妙。两人边吃边聊,多是凯尔问凯瑟琳答,但当凯尔因为紧张腼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暂停了对话。凯瑟琳总能自然地让谈话继续下去。都是些有的没的的闲聊,这边还在聊着凯瑟琳就已经忘了五分钟前自己都说了点儿啥,只有恬静安闲的滋味一直留在心中。经久不散。
“对了凯尔。昨天你父亲陪着一位看上去很有身份的男士到我们纽芬,他是谁啊?”上帝作证,凯瑟琳这回是真的聊着聊着聊到这儿的,绝对没有故意把话题引过来的意思。
“有身份的男士?你不认识?”凯尔反问她。
“当然。”认识就不问你了。
凯尔疑惑了:“最近没有有身份的人来谢瓦利埃,我也没听父亲提起过。”
凯尔也不知道?
凯瑟琳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人,总管连最让自己自豪的儿子也要瞒着?还是并非故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特地去告诉家人与纽芬的管家?
凯尔又拿起一块饼干在糖浆里蘸了一下,没有急着吃下去:“不过我父亲昨天的确一天都不在家,畜群也是交给属下管理的。你别急,我去给你问问。”
凯瑟琳拒绝了。
“可能有什么原因,你父亲不便告诉别人那个人的消息吧。不然他不会瞒着我父亲的。既然需要隐瞒。那么我就不去打听了。”凯瑟琳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总让凯尔在前面为她打听这个打听那个,对凯尔自己并不好。
“会么?如果我父亲不想让约翰伯伯知道。会躲着你的。”凯尔说。
凯瑟琳想了想,仍然坚持原来的观点:“我想他并非不想躲着我们,只是被我们看见了而已。”如果那个时候总管对凯瑟琳和珍妮视而不见,反而会显得很奇怪。
如此一来,凯尔接受了凯瑟琳的建议,不去关注这个人是谁。凯瑟琳也在极力地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不让凯尔看出来,免得他给他自己添麻烦。
但凯瑟琳郁闷地发现,好奇心这玩意儿一定练过铁脖功,一旦抬头别想再按回去。跟凯尔继续聊天到被他送回来,凯瑟琳脑子里一直转着这件事。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由总管陪同前往纽芬?为什么对纽芬的森林感兴趣,还是对别的什么感兴趣?为什么关于这个人,总管对任何人都三缄其口?纽芬因为他,又会遇到什么?
回到纽芬,参加成衣工厂的工作,凯瑟琳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一些比较细心的姑娘们看出她有心事,被凯瑟琳搪塞过去了。太阳落山,成衣工厂也遵循日落而息的习惯,大家陆续离开教堂,凯瑟琳也要走,却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崔浩从教堂内部的神职人员生活区出来,大步穿过主厅走向她:“今天我跟你一起去你家吃饭。”
有你这么到人家家里蹭吃蹭喝的么!凯瑟琳对崔浩理直气壮的态度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