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是在一瞬间突兀的静止的。
在本不应该发出任何声音的虚空中,惨叫突然响起,又突然消失,整片虚空都透出了一种凝固般的诡异感觉。
虚空中的眼睛越来越多,成千上万数十万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了一起,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着,每一双眼睛出现的时候都在快速缩小,空余出来的空间再次被新出现的眼睛取代。
看似无限但实际上却并不算大的虚空中,不断增多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出现,几乎完全遮蔽了周围的虚空环境。
密集,压抑,绝望。
恐怖的难以想象的意志在每一双眼睛里不断的沸腾着,虚空甚至都被压成了实质。
李天澜无声无息。
残酷到极点的折磨似乎让他完全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的身体像是处在失控状态一样缓缓漂浮起来,虚弱无力,但睁开的双眼中,那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却越来越盛。
金光出现的瞬间,他原本已经崩碎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完整,一缕并不如那大片眼眸那般强盛,但却更加清晰真实的坚决意志夹杂在金光中不断扩散,修复着李天澜的身体,同时透过面前无数的眼睛,在虚空里不断折射。
金色的光粒在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察觉的层面上直接覆盖了奇迹之城,同样覆盖了真实环境的太阳系,贯穿了无尽的星河,越过了亿万光年的疆域,在一片又一片的星域中不断折射呈现。
永恒的战场,动荡的乱世,安稳的和平,无数的种族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最明显的变化。
数之不尽的4级权限巅峰在突破的过程中,或者在积累的过程中,或者在不打算突破的时候直接完成了蜕变,推开了5级权限的大门。
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达到一定高度的人却都可以感受到这代表了什么。
世界的恶意,在金光中受到了压制。
在简单一点说。
世界,受到了压制。这是足以让任何阵营都彻底疯狂起来的事实,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虚空之中,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依旧从李天澜眼里不断释放着。
李天澜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今晚一战绝对可以说是他从小到大经历的最艰难的一场战斗。
联盟的战斗力本就处在这个时代的巅峰。
在加上使徒和圣徒匪夷所思的战斗方式与绝对的续航能力,直接将李天澜逼到了绝境。
李天澜放弃了生死,放弃了思维,把一切都完全交给本能,最终也给出了最不可思议的反击。
那一道扭曲到极致的剑光可以说是无数剑的结合,但也可以说是一式绝学。
只是无敌境级别的剑气,在扭曲了成千上万次之后,威力几乎已经追平了摩尔曼斯上空的那永恒一剑。
这一剑的单体杀伤力或许不如永恒一剑,可持续破坏力,永恒一剑同样也比不上。
李天澜用这一剑直接制造出了虚空。
可剑光的每一次扭曲,都是对他身体承受能力的一次挑战。
正常情况下,在有第二颗心脏的时候,全盛时期, 李天澜可以在付出巨大代价的前提下扭曲半步无敌境的剑气。
这样他会重伤,可有龙脉和第二颗心脏,他也能在这一剑之后勉强保持状态。
但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李天澜选择了最极致的毁灭。
那种状态下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半步无敌境的剑气直接提升到了无敌境。这两个境界,差别有多大?
这其中的差距,起码以李天澜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
他一次次压制着伤势,透支潜能,在身体变得脆弱的同时也变得更加强大。
力的作用永远都是相互的。
换句话说,在他释放这一剑的时候,他自己就必须要先承受这一剑的力量。
杀敌杀己!
冷漠,狠辣,疯狂。
这一剑从头到尾都透着一种极致的决绝。
从微末走到巅峰,这一剑就是他最巅峰战斗力的彻底释放,没有任何保留。
虚空之中,李天澜用最决绝的态度面对了世界的恶意,他看到了他暂时无法理解的真相,在最绝望的折磨中,也激活了他意识不到的真实烙印。
这一刻真的是晚了太久太久。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在另一片时空,在李天澜,或者说东城皇图那一次被围攻之后,战神界和时空回廊的引导者就会正式入场,引导着他开始回归,中立阵营的分裂计划也不会失败。
在那片时空里,在东城皇图陨落之前,他已经接近了天骄的极限状态。
就跟李东城当时覆灭北海时的状态一致,李东城也是在那种状态下见到了自己的引导者。
东城皇图,本来也应该是在那个状态下见到自己的引导者。
没有任何人认为他在那个时候会陨落。
因为那种状态下的东城皇图,已经可以在以自身重伤为代价强行扭曲巅峰无敌境的剑光,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只不过古仙颜的那一剑造成了巨大的意外。她也有真实烙印,她的行动无从预测,无从窥探。
那一剑直接终结了东城皇图的生命。
直到彻底陨落,东城皇图都保留着自己那最强的一剑。
那次之后,中立阵营也曾经多次复盘,总结出了很多东西,但实践起来却更加的小心。
于是在这片时空里,轩辕无殇直接提前入场,一路默默观察记录着李天澜的状态,一直等到今天,一直等到现在。
世界恶意暴露。
真实烙印激活。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完美的剧本。
李天澜依旧无声无息的漂浮在虚空里,从精神到身体的双重折磨加上过重的伤势,几乎已经将他的意识完全摧残成了碎片,他的大脑早已进入了自我保护状态,强行让身体进入了最深层次的昏迷。
所以在昏迷状态下,他重新恢复的四肢无力下垂,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漂浮在虚空里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