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太子府中上完早课的袁尚翊靠在小亭中的石桌边,思忖着师父给的题目,自顾自地拾起水晶盘中一颗葡萄,仔细地剥了,还未送进嘴中,就见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小身影飞一般地冲到跟前。
袁尚翊利落地将剥好的葡萄塞进还在不断喘气的纤绵嘴里,打趣道,“为了个葡萄,你至于吗?”
纤绵本就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加上莫名其妙的一颗葡萄,她足足咳了一刻才缓过来,一边抹掉咳出的眼泪,一边捶打着袁尚翊,“表哥你是故意的。”
袁尚翊被纤绵的模样逗得抿了抿唇,“那不是为了葡萄,是为什么?”
纤绵偏了偏头,随后一本正经地说,“我昨个去宫里问了世子,他不想打仗也不用赈灾,那我怎么样才是对他有用的呢?”
袁尚翊愣了愣,许是没有想到这丫头动作如此之迅速,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世子有没有说他想要什么?”
纤绵双手轻轻一拍,脱口而出,“世子说想要安生日子,表哥,你说什么样的日子是安生日子啊?”
袁尚翊看着纤绵认真的神色,想到世子少年老成的模样,不由得起了戏弄之心,故作深沉地说,“若我说,安生日子就是柔衾软塌美人暖床吧?”
纤绵吹了吹刘海,抿了抿唇角,思忖半刻,特别郑重地点点头,“有道理,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还无比感激地拍了拍袁尚翊的胳膊,“多谢表哥提点。”然后在袁尚翊狐疑的目光中,甩甩袖子,出了太子府。
良久不见纤绵回来找自己算帐,望着大门方向的袁尚翊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丫头不会真的当真了吧。”他想了想纤绵的性格,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来,又是一场好戏了。管家,包上给皇奶奶的东西,进宫。”
正如袁尚翊所料,纤绵真的把袁尚翊的答案放在心上并付诸行动去了。
于是,傍晚时分,世子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宣华殿回到他暂居的怀瑾阁的时候,发现守在各处的人的神色都有几分憋不住的古怪,想这宫里能生存下来的大多都是有眼力见的且懂得左右逢迎之人,并不会将所思如此明显地放在面上。他不由得存了一个心思,装作无事地悄声对自己的侍卫说了一句,“舞文,弄墨,你们二人随我一同进去。”
舞文弄墨两人谨慎地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舞文弄墨先推开了怀瑾殿正殿灵翠堂的门,特意多点了两盏灯,不动声色地四处看了一眼,最后都将目光放在屏风后面的镂空雕花贴金六柱架子床上。
世子也感觉到了那处确实有些人的气息,对二人摇了摇头,握紧手中银制蟠龙烛台,只身一人慢慢绕过屏风一探究竟。
本应是叠好的软缎青花被子被抖开,而且明显鼓出一个小小的身形。
世子眸色加深,将烛台凑近了些,才看出那被子中露出的一张小脸似乎是那个什么翁主。他一时有些怔忡,不过手下也毫不留情,一把将好梦正酣的纤绵扔到了地上。
纤绵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上一凉,屁股一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堪堪看清了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正是自己所等待的世子殿下。她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她含糊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这样晚,让我等得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