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公主的生辰办得大张旗鼓,十里长街上皆是来送礼庆贺的人,红绸铺天盖地,红灯璀璨如星。可在后院里面听着推杯换盏之声的纤绵却隐隐不安,朝堂之事她还没有彻底分明,但盛极转衰,世间万物皆是这个道理,公主府如此炙手可热,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不由师父和母亲的提醒,她也慢慢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女学与入宫,都越发小心谨慎地应对,尽量让这个节点推后。可转折点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就在又一年的除夕宴会上公主所跳的剑舞招来了祸患。其实起因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是注定的,不是因为一支箭也会因为一方丝帕,一支金簪,这便是皇权的瞬息万变。
初春的花苞还未绽放,皇上身边的连公公带着官兵冲进府,“贞定公主接旨——”
刚刚送走夹谷琰的信件,而回到院中修剪花枝的纤绵见连公公没有半丝平日的讨好的笑容,不免心下一冷。公主似乎早有预料,跪下,纤绵也急忙跪在公主左后方。
连公公觑了公主一眼,清了清嗓子,“上谕:朕之爱女护国贞定公主,聪慧明理,朕特许其出入朝堂,然其恃宠而骄,屡违朕意,朕痛心疾首,念其犹有功劳在身,只得褫夺封号将其禁足,以示法度。钦此。”
公主面色沉静,恭敬地举起双手接过黑牛角轴的黄绸,叩首,“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公公抖了抖拂尘却没有动,公主会意看了看木槿,木槿急忙捧了一锭银子放入公公手中,“请公公吃茶。”
连公公掂了掂银子,呼了口气,说,“公主好好保重吧,说不准公主只能在这个四方的院子里孤独终老了。”
公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谢公公提点。”
连公公晃着四方步走了出去,官兵也随着出门,分别去公主府的各门处把守。
“母亲?”纤绵又是疑惑又是安慰地唤了一声。
公主却摸了摸她的头,劝慰道,“此次幸好还有逍遥城世子,若没有他,你便要和母亲一般在这院子中动弹不得了。但,权势一倒,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的女儿,你要做好吃苦的打算咯。”
纤绵抱住公主的腰,“母亲在这院中动弹不得,我便做母亲的眼睛,做母亲的耳朵,定然不会让母亲在此孤独终老。”
公主欣慰一笑,揉了揉纤绵的头,“本宫现下只愿世子不会在此刻落井下石,不然我们就当真没有翻身之日了。”
纤绵想说就算他要这么做,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可又担心这样的实话会让本就寥落的母亲越发难过,便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不过是一夕之间,门庭若市的公主府寥落了下来,每日只有纤绵上女学出门入门的声音。女学上的官家小姐巴不得和纤绵撇清关系,一个个较劲般的向柳菁菁靠拢。纤绵在女学的日子也越发不好过了,这世上从不缺落井下石的人,女学中的姑娘们偏偏一个个在此方面都有所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