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脚踝上的痛八成是无弦琴带给自己的错觉,正这样想着脚踝上的痛觉就曼延上来,像是无数条细细的蛇在自己的身体中游走,直逼自己的心口,心口像是被蛇缠住,猛然一痛。接着喉中一股腥甜,她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血滴星星点点地落在断弦的琴上,纤绵捂住仍然在痛的心口,咬了咬唇,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恐惧宛若蚕茧般将她层层包裹,她不觉有些呼吸困难,头脑一片空白。她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呕血,是无弦琴的作用还是自己不知觉间已经沾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蛊毒,她狠狠地用匕首割破了脚踝上的红点,流出的血没有什么不同,地上的土地似乎因为突然而至的血腥味又开始翻动起来。
纤绵苦笑一下,敌人不知何时会再次发动攻势,逃开才是根本。
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随手拭去琴上的血痕,将匕首藏入袖子,重新将琴包好,背在胸前,拽起段无双,可惜他像只泥鳅一样滑了下去。
纤绵推了推他也没有反应,拍拍他也没有反应,只得将他拖到一棵树旁边,将他的身体尽量直立靠在树上,然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背过身背起他。
他像个死人一样,完全不能指望他把住自己什么的,纤绵只能弓着腰,一步步慢慢地挪动他,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帮他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其实,她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刚刚弹琴似乎抽干了她身上的力气,她只凭着一口气,一种逃命的精神在不断地挪动。
只要到青狼山就好,只要上了青狼山就安全了,纤绵自我安慰着,强迫自己那早已发软的腿脚再争气一些。只是她真的是走不动了,脚踝一歪,自己摔在地上,而无知无觉的段无双顺势就滚下了纤绵的后背,摔下了陡坡。她来不及揉一揉自己的脚踝,赶忙追下了陡坡,可惜陡坡坡度太大,没走几步她也滚了下去,恰巧摔在段无双身上。这一下摔得她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倒是摔清醒了段无双,无双嘤咛一声,半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怎么回事?”
纤绵正要回答,却刚好看到几个彪然大汉走了过来,看衣着打扮应当就是山贼无疑,她几乎感动得要流泪,惊呼一声,“小姐,我们的东西都没有了。”
无双不解其意,纤绵却爬到他身边摇晃了几下他,一个劲地使眼色,“小姐,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刚刚那几个男人看中了小姐的美貌,我们是多么努力才逃出来的啊?小姐,小姐,小姐不要吓阿九。”
无双似乎有些明白了,却只是翻了翻眼皮,没有作声。
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一把就拎起挣扎着哇哇大叫的纤绵,而另一个稍稍瘦削的大汉一把拉起了无双,而无双的美貌被这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一衬托显得越发惹人。几个大汉全都呆住了。
拎着纤绵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大汉更是因为这个无双的美貌,很不小心地扔了纤绵。纤绵揉揉自己被摔痛的屁股,暗自叹了一口气,果然美貌也是一种能力啊。她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身材魁梧,面目狰狞,以自己和无双当前的状况是一定不会突围出去的,而且自己本来也是想搭一趟顺风车。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痛快地束手就擒,显得太假了。于是,纤绵作势张牙舞爪地向那些大汉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