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长恭转头,墨蓝色眸光淡淡瞟了她一眼,重新落到那片清透的荷花上。“岁寒星疏影,凌敖月孤魂。我有号,叫凌敖。”
凌敖?纳兰芮雪静静的打量着他的侧脸,温毕谦恭的外表下,他眸光里隐隐淡含的桀骜神色,有些明了,这才是他内心的写照吧,孤洁高傲,虽然如星月般让人觉得舒服,但那只是他孤冷对人的方式罢了,他真正的一面是狂凌冷傲的。
浅淡而笑:“那今日谢凌敖救命之恩了!”
他凝视着荷花,淡笑道:“正好碰到了,顺便帮帮而已,沫儿不必挂怀。”
一句清浅的沫儿让她心头赫然怔了怔,跟别人喊她雪儿的感觉不一样,感觉没那么疏远,但是毕竟不是她的乳名,倒也不算特亲近,遂笑了笑没有反驳,算是依了。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大殿上那么热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赫连长恭瞳眸一缩,脑海中想着她跟北宫晟两人相互依偎靠坐的身子,耳际似乎又不自觉炸响宝光大殿里的声音,眸光微微半阖,道:“喝了几杯,有些晕了,便出来透透气。”
话音刚落,转头扫了眼她的指尖,抬眸淡淡关切道:“怎么回事?严重吗?”
她这才发觉自己指尖都有些冻麻木了,急忙运气搓了搓手心,笑道。“没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递过来一只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指甲修的很是圆润,透着干净。
抬眸朝他看去,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给我看看?”
微微思索,将手腕递进了他的手心,温暖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应,想要抽手时,他的指尖已经搭上了脉搏,半晌后,他眉峰越蹙越紧,她慢慢暗淡了眸光。
本来也是想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苏子安不会隐藏情绪,经常对着她的身子长吁短叹,她自己也清楚离开十八穴氏手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毕竟若真英年早逝,想到孤留在世上的北宫晟,心底总是不忍。
特别是今天知道晟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更是不忍,觉得对自己的身体听天由命,似乎太对不起那个深爱着她的男人。
可此刻……赫连长恭紧缩的眉头让她的心再度跌入谷底。
良久后,赫连长恭站直了身子,没有松开她的手腕,而是径直抓过她的另一只手,将她的手都贴着手心握着,温热的手心让她赫然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拉着她的手。
直到淡淡紫色的光晕开始萦绕着她的手心与胳膊慢慢浮动,那股温暖澎湃的气息沿着经络狂游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在干嘛。
赫连长恭凝视着她眉心淡淡的倦色,不等她心底纠结而出,率先道:“你强撑许久了,别再强行运气了!你的病也不是不能治,只是尚费工夫,此刻先给你驱寒,别的容我再想想办法。”
纳兰芮雪听到她的病能治,心底犹如瞬间淡然了星火,心海颤动的凝视向他,可对上他墨蓝色静静凝视着她的眸光后,心头砰然一跳,他将自己的气流渡给她!这是耗损他自己内力的!“可你……”
他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一脸淡然任她打量。“只是一点点,不碍事,我也只是救急,想治好你自己的身子,主要还得靠你自己。”
听到赫连长恭如此说,她的心微微安定下来。更多的是对他无私帮助困惑的释然,原来他只是救急而已。
心底对于他的人品,再次起了一丝骇动。
居然知道她想瞒着北宫晟,还能如此无私相帮。
竟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殿内,北宫晟被苏子安缠着连喝百杯,直到苏子安晕晕乎乎倒地后,才算放过了他。
慕容俊等人低笑,苏子安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明知道晟是极少喝醉的人,偏偏忍不下大舅哥的那股气,非要叫板一下,结果率先壮烈牺牲!
北宫晟揉了揉有些发晕的眉心,见纳兰芮雪还没回来,四扫了一圈,正想起身去找。
另一侧,向婉的父亲向祖临急的满头大汗,终于瞅准时机凑了过来。
笑嘻嘻的递上一盏酒。“摄政王大喜!”
北宫晟扫了眼是向祖临,微起的身子又慢慢坐了回去,似笑非笑道:“哟,向御史,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不是摄政王大喜之风吗?”
北宫晟不屑冷笑一瞬,端起一边鲜榨的橙水玉酿压了一口心头火灼般的不适,晚上喝太多了,自己人是高兴死命灌他,萧氏那边的人是想看他出丑,死命灌他。
再加上各国使节贺喜的又不能不喝,连南枫两人都碰了数盏,不间断的狂轰乱炸后,他现在除了有点晕,还心头火烧火燎的窜着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