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的口吻让众人心头一颤,想要说什么却哑在喉间。
只都盯着他幽深的黑瞳无法转眸。
气氛凝滞,带出几许不易察觉的悠伤。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那磁性中微含黯哑的声音,众人心头好似什么地方被触碰,酸酸的。
时间慢慢过去,没人搭话,他的声音又渐渐响起,一字一句,犹如击拍山石的千年海浪,将每个人心卷入浪里,紧紧包裹,直至窒息。
“你们觉得赫连长恭好也好,不好也罢,我不在乎,你们觉得我不要脸也行,没底线也罢,我也不介意。哪怕有一天你们背叛我去投靠他都行,只要……”他微顿,抬眸处,黑瞳静静扫过每一张脸。“诸位陪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要的只是你们每个人能平安活着,听清楚了吗?”
只要平安吗?每个人心里都好似什么被触动过,刹那间,温软如春水,情感最单纯的斩雷哼着闷调哽咽朝地重重一叩首。“斩雷这条命永远是王爷的!”
其余的人也似恍然大悟般,都沁着热泪叩首道。“誓死效忠王爷!永不背叛!”
叶云静静凝视着看似周身闲散,却将一切情绪深掩眼底的男人,心中澎湃震撼。
他何尝不想做个谦谦君子,可这么多人承受着心理的折磨,他懂,如果他介意,这些人会陷入自责中不能自拔,所以云淡风轻,所以将一切心里的折磨默默承担。
他宁愿被所有人认为无耻,也不想给他们施加压力。
这才是北宫晟吧,其实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叶云就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无耻的外表下,有一颗异乎常人的君子之心,他对人的好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永远都会将每一个人放到平等尊重的位置,甚至可以不问对错,不计较得失。
这样的北宫晟,会让人无法抗拒的接近,追随,直到肝脑涂地也会毫无怨尤!
感受到身侧灼热的眸光,北宫晟转头凝视上叶云,黑眸微眨一瞬,唇角抿出笑意,对众人邪魅一笑:“别光说不干,展现你们衷心的时候到了!谁能帮我想想雪儿到底怎么了?”
无所谓的口气、戏谑的神情加上脱口而出赤裸,裸的目的差点让所有人身子一个踉跄倒地,真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故意走温情牌拉声望的!
叶云是抬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暗唾自己一定想多了!北宫晟一定是不要脸的鼻祖来着!
北宫晟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他,如今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女人,这女人这几天火气简直大的他莫名其妙,而且如刺猬一样,见谁刺谁。将他连续赶出来三天了!
三天!天天晚上面对着穆天昊那张脸,半夜一摸摸到一排平坦,迷糊中让穆天昊翻个身,结果又摸到一排平坦。
想着雪儿的柔软,他就感觉这日子无法再这么过下去了!
正好昨天下午雪儿来找他,让他去请赫连长恭出来玩,他二话不说就答应。
天大地大,什么事也没媳妇事儿大!更别说还有他孩子,若孩子天天生活在郁闷不高兴的气氛下,生出来会不会是个苦大仇深的?
众人不解,茫然的眼神看着王爷,不是你惹她了吗?
北宫晟蹙眉,我以为是你们谁惹了!
末了双方将眼神一起瞟向叶云,难道是你惹了?
叶云大大翻个白瞪眼,我怎么会惹?
最后众人还是将眼神归为北宫晟身上,感觉还是你惹了吧?
北宫晟闷闷的抬手扯了扯衣襟的领口,两手背负在脑后,思绪很久都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得罪她,最后,他抬手扣过叶云的肩膀,拉进两人距离后,小声嘀咕道:“会不会是怀孕导致的狂躁?”
叶云蹙眉想了想,琥珀色眸光看向他凑近唇想要回话,正在这时,帐帘被哗的一下掀开。
纳兰芮雪走进,正正对上了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相视凝望,凑唇欲吻的暧昧画面……
渐渐,原本就冰冷的眸光更充斥进一股凉寒,引得营帐内气压一寸寸偏低,犹如寒冬之雪呼呼的刮,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虽然他们不知道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低头!
北宫晟见她回来,松开叶云的肩膀,站起身子淡笑道:“雪……”
一个儿字都还没吐出来,纳兰芮雪冷淡的扫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转头走到了初夏面前。“想学更精湛的马术吗?马上射箭百发百中的那种?我给你找个师父!”
初夏一怔,秋瞳抬眸看向纳兰芮雪,盈盈的眸光眼底是沁热隐忍的泪珠,微顿一会儿后,她转头看向叶云。
叶云立刻冰冷了脸,别开头。
她的眸光渐渐从淡淡的期翼变成漫天的失望,直至最后,苦涩的笑意充斥了全部感官,垂头的瞬间,她带着淡淡的哽咽。“谢谢长姐了,我不需要师父!”
纳兰芮雪有些恨铁不成钢怒道:“你别这么死心眼行不行?他都退婚了,你还要只认他这一个师父吗?在说了,这五年,他从未应过你吧!”
“我没有说只认他一个师父!只是……”初夏情绪也有些激动,站起身子高昂的小脸再也止不住眼泪的流淌,末了,她轻灵的声音才飘出来。“只是……我再也不想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