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然有这等重情重义之女,老朽深感钦佩!”
清瘦长须的大夫赞叹一声,吩咐夫人和女儿将韩玉婧抬至床前,继续银针刺穴、灌药相救,自己则是细细打量着苏临风,想要探究一下这位公子究竟是身中何毒。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韩玉婧再次醒了过来。
“姐姐别动,暂且躺下歇歇身子吧。”那位大夫的女儿见韩玉婧清泪两行、挣扎着想要起来,急忙开口劝道,“日落西山还相见、人死不能再复生,还请姐姐节哀顺变才是呀。”
韩玉婧不听劝阻,挣扎着下得床来,走到苏临风的身边,立即俯下身去坐到了地上。
“小书生你说过要陪婧儿回洛阳的,小书生你要说话算话呀!你快起来,不能失信于婧儿。”韩玉婧握住苏临风已经冰凉的手,泣不成声地喃喃自语着。
清瘦长须的大夫见状,立即冲其夫人和女儿招了招手,三个人轻轻退到门外,让韩玉婧好好哭上一场,免得抑郁入心、落下病根。
“自古红颜多薄命,那位姐姐真是命苦呀!”大夫的女儿颇为伤感,他们一家三口轻轻叹了口气,暂且到门外回避。
韩玉婧虽然清泪直淌,却并没有痛哭失声,而是手抚苏临风的尸体,犹如往常说话一般:“小书生,婧儿知道你是一个情种,可小书生你,你为何偏偏对婧儿如此无情呀!”
苏临风已经身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韩玉婧呆呆地看着苏临风的尸体,虽然心里明白,但一时仍是难以接受。
“福生无量天尊,敢问这位大夫,刚才可有一女子背个男的到此么?”多慈道人发现那行脚印儿就消失在这家悬壶门前,于是冲那清瘦长须的大夫问道。
“嗨,好一对儿命苦之人哪!”大夫见这个出家人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时不知对方何意,于是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嗯?那小子已经死啦?”多慈道人一听此言,立即面露欣喜之色。
清瘦长须的大夫见这道人竟然面露喜色,心知情况不对,立即指了指门前的官路,“喏,他们刚刚离去不久,道长脚快的话应该还能追得上她们。”
“哼哼,想要欺骗贫道是么?”多慈道人哪里会上当,冷笑着一把推开大夫,就要朝里面走去。
“你这出家人如何这等莽撞?他们已经走远了!”清瘦长须的大夫心知不妙,立即伸手拦住了多慈道人,不让对方进门。
“哼哼,贫道这就送你和他一块去吧。”
作为鬼影的师父,多慈道人的毒针之技虽不常用,却也并不逊色于鬼影,如今见这大夫竟然想要阻拦于他,多慈道人右手一抬,一枚莹莹泛蓝的长针瞬时扎进了那大夫的手臂。
“爹爹!”大夫的女儿一声惊叫,与其母亲赶快上前扶住了那个大夫。
那清瘦长须的大夫年老体衰,比不得年轻人那样,毒针见血以后立即嘴唇儿哆嗦了几下,已经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多慈道人不再浪费时间,立即冲进门去,正好看到韩玉婧坐在地上……-而韩玉婧的旁边,苏临风正直楞楞地躺在一块白布上面。
“哈哈哈哈,姓苏的这厮终于不再与贫道作对啦!”见苏临风果然已经死去,韩玉婧傻了一般呆坐地上,多慈道人欣喜若狂,忍不住仰天大笑。
韩玉婧仍旧低着头呆呆地瞧着苏临风,丝毫没有抬头看一下多慈道人。
哀莫大于心死,既然小书生他已经死去,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韩玉婧瞬间觉得这个红尘俗世再也没有什么可让自己留恋的了。
更何况自己不但浑身无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而且佩剑长弓都丢在了鸡冠岭,与其动手受辱,不如坦然就死,还能与小书生他一块上路。
“哼哼,你这小妮子竟然射伤贫道,贫道岂能让你痛快死去?”多慈道人见韩玉婧神情呆滞而且手无寸铁,不由得狰狞地笑了笑,慢慢从袍下抽出了一柄短刀。
韩玉婧听到利刃出鞘的声音,只是凄然一笑,看着苏临风苍白如纸的面孔轻声说道:“小书生慢些走,婧儿陪你去也。”
正当韩玉婧准备追随苏临风而去的时候,却迟迟等不到多慈道人的刀刃加身。
“既然追来,何不速速动手?”韩玉婧抬头喝斥一声,却见那多慈道人神色呆滞,手中的短刀也咣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尸体变凉的苏临风,竟然慢慢睁开眼睛,接着挣扎了几下缓缓坐了起来,冲着韩玉婧轻声说道:“婧儿,婧儿还有力气把那厮给捆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