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半天,才抬手轻轻去揭脸上红白相间之处,指着那一点儿分开的地方道:“这是贴上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不换装进来,当年闹出那么大的事,叫人认了出来,还不得被他们压回去,让那人活活打死我?”
韩笙凑过去看了看,见果然不知是贴上的什么东西,这才翻翻眼睛:“想变个模样,怎么不行?非弄上这一脸吓人的东西。”
抱怨了两句,又叙了近况,韩笙方好奇问道:“你怎么住到这儿来了?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一个你母亲留下的小宅子?”
狄冉又是一笑:“那宅子只怕有人盯着,不便回去。倒是这儿……”说着,抬眼看了韩笙一眼,“他家清净,也没有别人。倒是你,不是从小就躲着他走?怎么这会儿倒跑来了?”他来了姜哲家已经小一年了,这还是头回见韩笙主动上门,怎么可能不好奇?
韩笙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事他最门儿清,我哪回亲来找他?倒是你,得小心着点儿,那妖人妖气太大,再仔细把你吸干净了骨头都不知道……”
“我可有哪回把你的骨头敲开来吸了?说得如此真切,要不咱们干脆试上一回?”
门口儿传来的声音让韩笙浑身一阵激灵,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就想逃,好不容易这才忍住,僵着张脸,一点一点扭到门口那边,就见那妖人背着光、负着手,悠悠闲闲宛若闲庭信步一般的跨进门来——好想跑,可还有事要问他呢……
又冲韩笙飞眼一笑,笑得韩笙身上一阵激灵,往后退了一步,便躲到狄冉身后去了。
狄冉无奈笑笑:“又吓他,人家好容易上门一回,再吓得他以后不敢来了?”
“他来不来的,又有何妨?”姜哲似笑非笑的看着狄冉身后的的韩笙——“反正我也没事去求他。”
……
狄冉见姜哲来了,便告辞回到后头,韩笙只觉得自己不争气——小时怕他也就算了。怎么都这么大了、又同朝为官这么久、跟他私下见面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现在为何还会怕他?
鼓鼓气,转身儿坐到一把椅子上,心中这才回过味儿来——这回不过是因为刚才背后说他坏话被他抓住了,这才心虚来着。
“韩二爷登门,可真真难得啊,可是过来看望我的?”姜哲笑眯眯的坐到主位上,一个小厮悄悄进来上茶,又悄悄退了出去。
韩笙脸上一红,这可是说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我……”
“既然是来看我的,怎么刚才进来时管家并没说有礼送进来呢?”
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个歪着头、一手托着下巴、一脸疑惑的人,韩笙运了运气,挤出了一个笑:“这不是有事要求姜四爷帮忙,才登门摆访的么?”
姜哲点点头,拿起茶杯来轻饮了一口,眉头不挑的道:“眼见就是年底了,这大冷的天儿,可不好过,御史清廉,手底下紧呐。”
韩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他这是摆明了要好处?可……可……可都是自家亲戚,自己不过是问几句话……等等,问的那事就等于是要消息了,又不是什么紧要的、跟五皇子有干系的话,他拿来卖钱实数正常。可问题是——自己没带着啊!
见他脸色变了又变,都快成变色龙了,姜哲这才不再逗他:“可是问你家那个韩什么笵的事?”
韩笙又是一愣,惊叫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姜哲翻翻眼皮:“你叫人看着他,也不知道中间换个人,也就那小子白痴似的没看出来罢了,但凡留心,谁能看不出?”
五皇子麾下的那些个产业中,但凡跟消息传递有干系的这会儿都是姜哲在管着。韩笵那人会去什么地方?不过就是那些玩乐之所。韩笙底下得使唤的也不过就那几个,遇上一回也许是碰巧、遇上两回也许是偶然,但将次次碰上……姜哲是什么人?打从第二回听下面人报说,有韩笙的人跟着那上韩笵他就猜出来七八分,还用等到现在?
韩笙脸上一红,就见姜哲站起了身,丢了句:“等着。”人便转头走了。
吃了杯茶,才见那人又施施然了回来,手里拿着二三本厚重的册子,丢到了韩笙怀里。
匆匆打开了一本扫了扫,见上头记得着的多是何时、何地,韩笵同人说的什么要紧话儿,韩笙连忙抬头问道:“这个我可能拿走?!”
姜哲挥挥手:“拿去,还有抄录下来的,这小子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就他那点大的屁事儿本来都懒得去记的。”
韩笙这会儿才过了被姜哲噎着的劲儿,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不姓韩。”
“他就是姓韩又能如何?”姜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就不信你没个法子治的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第二更在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