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雨打在小教堂的钟楼上,钟在风中轰鸣。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穿着黑衣,打着黑伞。
“葬礼总有结束的时候,但它们总是一场接着一场。”昂热将雨伞挂在门把手上顺手关掉了门,免得门外的雨滴打湿了门槛内地板的羊绒毛毯,“并且在西方,送葬者与被埋葬者的礼服的同样款式的,谁也不知道我奔赴的下一场葬礼主角会不会是自己,穿这身衣服在任何时候都很合时宜。。”
“我想如果我需要寻求安慰的话应该会找年轻一点的女孩。”昂热拿起桌上低酒精饮料的瓶子看了一眼,“我听说你最近在重新温习你的老本行。”
“在长江下叶胜拍摄到了大量的青铜立柱,类型类似于‘冰海残卷’,可能与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术有关,我们缺少一个优秀的解读者。”昂热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精饮料,拇指敲动下瓶盖在气流声中精准地弹飞到了桌上满是饮料盖的玻璃缸里撞击发出叮当响。
‘夔门计划’的一切资料都是机密,就连守夜人也只知道流于表面的一些信息,譬如任务地点远在中国的长江流域,更深一些的情报他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他想知道,获取这些情报不会很难,但他犯不着为了引起校董会怀疑的风险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一直在做。
“过程很曲折,死了一些人,但结局算成功,托了那个孩子的福。”昂热单手揣在西裤兜里,右手拿着饮料站在房间中央背脊笔直。
“放出流言,辗转七天,在一切风平浪静后,于今天上午十一点三十分钟抵达学院,我亲自送押到冰窖底层保管。”昂热说。
昂热从裤兜里摸出一部手机丢了过去,守夜人双手一捧接住后灵活地翻转过来窝在了躺椅里划开屏幕,在上面是早已经被点开的一张张照片,拍摄时间都是今天。他的双眼像是扫描仪一样精确地扫描着每一个细节越看眉毛挑得越高,手机屏幕光下那张颓废脸上的阴影就显得越深,仿佛在里面藏着什么隐藏的情绪。
“跟传说中的一样,赞颂熔火权柄的美言,这种保存度和历史感,你们居然真的找到了它,还把它带回来了。”守夜人不厌其烦地翻着那几张重复的照片,“在解剖研究之前你准备怎么保存他?”
“无金属空间,超低温冷藏,再加上不相信任何人...很难想象骨殖瓶会出什么安保上的问题。”守夜人挑眉。
“所以我才说秘党需要像你这样的冷血胚子,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干大事!敬你一杯!捕获了活的四大君主,这份功劳算你独一份的了。”守夜人举起喝了一半的酒精饮料神采奕奕地欢呼,起码看他的表情这份为友人事业突破的喜悦不是作假的。
“‘S’级的小子这次在行动中很活跃?”守夜人问。
“明珠塔那一次我以为他就足够上镜了。”守夜人耸了耸肩。
“千年的守陵终究会让那些次代种元气大伤吧?就算换你也应该能做到,毕竟龙王藏在骨殖瓶里,对手说穿了也只有次代种,很强,但不够强,龙王才算强,可惜他没有机会成为敌人。”守夜人说。
“有多满意?总不会要下嫁个千金给那小子?我记得校董会里姓洛朗的那一位挺漂亮的,我还有过拿她照片当桌面壁纸的想法...”守夜人眯眼。
“但总有人愿意这么做,而且还不少。”
“风月还是霜月?总不会是牧月吧?”守夜人问。
“‘正统’每一代的‘月’都是对标‘S’级的‘乾’位混血种,诞生的时机不同得到的冠名也不同,我记得‘获月’这个冠名应该是在夏季出生。就‘正统’那边的风水属相来说‘获月’属于中三等偏下的选择了吧?毕竟出生夏季炼金矩阵只能走‘火’位,在胚胎的过程中铭刻撰写下的炼金矩阵又会直接影响胎儿的先天性格,所以‘获月’都会稍显暴躁易怒一些...不好管控啊!”守夜人挠了挠头皮。“襄阳周家没露面吗?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翘了‘正统’单干吧?”
“看起来‘正统’近期又会有大动作了,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龙墓急需打手么?”
“总之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两边的利益牵扯不到一起,而且说不定以后我们跟他们还会站在同一边战线,毕竟龙墓挖完了就只有在活的龙类身上打主意了,究其到底还是屠龙的买卖,先打仗,再谈利益分割的事情,大体局势都是如出一辙的。”守夜人无所谓地说,“这次估计你跟‘S’级的小子给了‘正统’一个下马威吧?我不信他们不对龙王的骨殖瓶不心动。”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按部就班的解剖然后处刑?这次收获的是龙王应该会有另外的打算吧,所以这就是你今晚来找我的理由?”守夜人揉了揉手,“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借用炼金术来困住诺顿殿下,来进行一场跨世纪跨物种的谈判,那可是龙王,炼金术鼻祖的人物,我在他面前玩炼金术就是班门弄斧。”
“记得啊!就是靠那玩意儿我才把副校长的椅子坐稳了的,但究其所以也是假大空的东西,没多少人愿意拿那些对于校董会来说都是不小负担的资源去投资一个‘领袖’吧?比起这种后天造神计划,那些信仰血统唯一论的老家伙们更愿意给自己优秀的后代寻找‘子宫’,从小洗脑培养独属于他们的‘领袖’。”守夜人拿着酒瓶眯眼,“‘尼伯龙根计划’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炼金技术难以突破,而是人选问题,想要找到一个能让老家伙们承认的人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