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躲起来,或者逃走,但现在看起来你还显得很游刃有余。”
“一个合格的间谍就该在身份暴露后依旧是一个可以被信任的间谍,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干脆就不要玩双面间谍了。”曼蒂抬起了手里竹签,余光都没有给这个男孩。
“这就是双面间谍的魅力啊,如果就连路过的路人都可以随便断言我屁股朝向了,那我岂不是在你们眼里就成了很随便的女人了?我还想再多当一段时间心机婊呢。”曼蒂轻轻侧头终于正眼看向了这个俊美年幼的男孩搞怪地吐了吐舌头。
“不了,两面间谍就已经玩得我脑壳疼了,再来一面你真以为我是‘阿耆尼’吗?”曼蒂耸了耸肩,“而且你也看见‘阿耆尼’的下场了吧?玩火自焚最后只能被削掉脑袋,我是个怂逼这件事每个人都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了。”
“不过作为跟‘皇帝’差不多背景的幕后黑手...你忽然现身到我的面前又是想做什么?应该不会只是纯粹的招安吧?我不觉得我在切尔诺贝利监狱那边锻炼了小半年的成果会这么大。”曼蒂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眯眼问,“我该怎么称呼你,‘皇帝’口中的‘老板’还是...路鸣泽?”
“祂一直都会尝试去了解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对于你祂一直都是兴趣满满,所以你的事情我也清楚不少,不过按照你的习惯,不触碰到‘路明非’这个点,你应该是不会主动出现在台前的,怎么今天转了性子来找我了?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曼蒂盯着男孩的脸,那副满不在乎的面具下全是古井无波的警惕。
“咦?你知道了啊?”曼蒂没有否认和辩解,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过这个意思就是路明非现在已经拿到贤者之石,做好了屠龙的准备咯?”
“当然不...也可能仅仅只对我不相同。”曼蒂说,“你在担心路明非的安慰?”
“所以?”
“为什么我要出卖我的队友给你?虽然我们谈不上敌人,但也更谈不上朋友。”曼蒂好奇地问。
但没想到的是,曼蒂在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抉择前只是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就有了答案,“Wonderpus今晚具体在哪里狙击我并不知道,但我能知道的是他收到的命令是,在路明非射出那发贤者之石时进行‘阻拦’,所以他下手的那一刻,必然就是路明非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不早不晚。”
“我看你是未成年才这么优待你,小子!别太过分了啊!”曼蒂不怀好意地盯向路鸣泽。
曼蒂顿了一下,见到那张带着微笑,但黄金瞳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年幼脸蛋,沉默了片刻后说,“...情报做得不错,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见面的媒介应该是苏晓樯?”
“苏晓樯的事情没什么可聊的,我也不大想聊,如果你的目的是这个的话,那么请回吧。”曼蒂淡淡地说。
曼蒂看着路鸣泽那带着笑容的脸,‘凭什么’这三个字他说得很自然,没有带太强烈的讽刺和质疑,但也就是这份仿佛述说事实的自然才是最大的讽刺本身。
“不。”曼蒂摇了摇头,她抬头看了看钟楼顶,“我倒是还不至于吃她的醋...”
“你什么意思?”“我大概知道‘皇帝’的后手是什么了,倒是符合祂一贯的作风,那么的冷面寒铁,极端到不能再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哦不,应该是利‘他’主义者。”路鸣泽第一次看向了英灵殿的方向,那半空中此前他们一直刻意无视那激烈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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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钟楼边上两只脚踩着空气轻轻摇晃的皇帝想了想,扭头看向身旁陪自己一起坐着的苏晓樯认真地说,“因为他一直都是最优异的。”
每一次冲撞他们都会在互相的身上留下狰狞的伤口,在强大的血统下伤口又会在眨眼间愈合,致死的伤害一次又一次被撕开,每一分每一秒那两个人影都在刀尖上角逐。
“可你的人说他今天可能会...”苏晓樯低声说。
苏晓樯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天景,皇帝也陪她一起看,看那血雾一团又一团地盛放,簌簌地从天上落下,璀璨的焰火放不完地放,嘶吼和惨嚎声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的胸膛被刀剑劈开了豁口,谁的内脏又被熔火烧成了焦炭。
皇帝看向苏晓樯,熔岩的黄金瞳内没有威严,只有平和和宁静,就像在梦里她曾看到的一样,那么温和地注视着她,问她,“那么...交换吗?”
“交换一个不同的未来。”皇帝轻声说,“你很喜欢那个既定的未来吗?世界陷于荒漠与海洋,黑色的皇帝复辟坐在金色的王座之上?而他...世界上再没有他的名字了,林年这名字将成为历史尘埃中的一笔,即使浓墨重彩,也注定被人遗忘。”
“那不只是梦,在你选择了卡塞尔学院这条路之后,那就是一个现实。”皇帝说,“我能做到这一切,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但比起我,你却是一般都不能再一般的女孩了...能说说看你为什么选择了卡塞尔学院这条路吗?”
“回答不出来?还是觉得答案太过直拙了,显得有些蠢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孩。”皇帝轻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感觉,苏晓樯,十八年的人生,你看似在殷实的家庭的帮助下拥有了一切,但你从来没有过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在青春正茂之时你遇见了真正能让你心动,能让你一眼就确定那是一辈子所求之物,那为了他你自然可以付出十八年以来所有的热情。”
“你以往拥有的一切,别人认为你拥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只是泡影,你忽然就只剩下自己这身皮囊了,可又不愿意去作践,因为他也不喜欢这样...你是害怕的,恐惧的,因为你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么你当然也永远无法真正的留住他。”
“苏晓樯,你为了接近他丢掉了以前的人生,那么相应的在接近之后想要留在他身边,那么就得付出以后的人生了吧?”皇帝看着苏晓樯说得那么认真,“有人为了爱情能晒三天的太阳,也有人为了爱情能淋下七天的大雨,他们都是忠贞之人,为了所爱所想能付出一切...那你呢?苏晓樯,你能为他付出多少呢?”
这句话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也吐出了女孩十八年一直以来所持的骄傲,孑然一身又渴求更多。她一直自卑低到了尘土里,又期望着开出花来。
“你想要我的...灵魂?”苏晓樯有些愣神,但却没有表现出太多惊惧,因为皇帝如今所言的东西太过空虚了没有太多实感,灵魂这种东西甚至没有被证实过,当它被摆上交易的天秤成为筹码时自然也不会令人太过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