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浓墨般的乌云降下了深秋的一场细雨,洗去了王都的尘埃。
一道人影脚步匆匆的走进雪公主府的书房,这一刻,孙银雪站在桌后,提着狼毫在纸上写着些什么,金欣悦和香儿伴在左右。
“陆言,何事神色慌张?”抬眼看清来人,孙银雪淡淡的问道。
陆言拱手一礼,着急的汇报道:“回公主,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卫衙——有人闯进卫衙,杀了一个俘虏,还顺利逃走。”
孙银雪的手一顿,流畅的笔画马上走了样,她诧异的道:“朱迅子将军办事还算公正,不至于无故抓了某人,那个俘虏什么身份?查清楚刺客身份没有?”
陆言道:“公主,卑职打听得知,前天夜里,城卫军总兵沈小波带了些人去了江游镇,并和月黑盟的一支五人小队发生激烈打斗,最后逃掉一人,抓住一人,连日送到卫衙,严加看守。但,刺客身手高强,据说有一手非常怪异的步法,剑招又刁钻,卫衙死伤了不少人,甚至朱将军亲自出手,只是伤了对方。对了,那刺客把杀手俘虏的头颅扔在了卫衙西边的巷子里,不知何意。并且,他还有三个高手接应,又伤了几人,最后四散逃掉。”
孙银雪陷入沉思,金欣悦开口问道:“陆大哥,江游镇发生了什么事,沈小波怎么会去的,难道他们知道月黑盟会派杀手去江游镇,特意去埋伏的?”
陆言答道:“这个不是太清楚。郡主不是碰到了赤玫和才通商会么?还造成才通商会尽毁。卑职以为,沈总兵此去并非特意为埋伏杀手们,而是调查才通商会的情况,或许是碰巧遇上的。”
孙银雪拉住又要问话的金欣悦,对陆言道:“陆言,你稍等一会儿。”她转首对丫鬟香儿道:“香儿,你去把传九叫来。”香儿应声离去。
金欣悦不解,孙银雪笑了笑,让她也等片刻。
不久,陈传九走进书房,和房里的众人打了声招呼。孙银雪认真的对陈传九讲了江游镇的厮杀和卫衙的刺客事件。陈传九不明所以,问道:“公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孙银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府里一众高手,就属你最厉害,而那个刺客能从三四十人的包围里逃掉,功夫非一般人能比。朱将军处事公正,为人正直,乃本朝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不想这么早失去他。朱将军伤了刺客,我担心月黑盟会对朱将军不利,想拜托你去保护朱将军,确保他的安全。”
陈传九想了想一会儿,点头说道:“我可以同意。不过,我的伤势还没全好,如果月黑盟派来的人多的话,恐怕照应不过来。到时候,公主可别责怪我办事不利。”
陆言笑答:“陈公子大可放心。一则朱将军功夫不差,二则五大狮卫护在他的左右,足以为陈公子分忧。”
孙银雪道:“陆言,你带传九去见朱将军。”
经历了昨晚,卫衙整个忙碌起来,也布置了更加严谨地防守。陈传九随陆言走进这里,经过了三道关卡,在书房见到了六旬多的朱迅子。
一夜没睡的朱迅子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憔悴,灰白的眉毛拧在一起。昨晚,华建三人奉命追击,却在卫衙不远处的一处巷子里遇到伏击,三位城卫军高手外加十六名士兵,竟没能留下对方一人,反而折损了几人,华建负了重伤。当消息传到朱将军这儿的时候,朱迅子暴怒地掀掉了桌子,在冷静了很久之后,他接连发出数条命令,以致老将军一夜没合眼。
“陆队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难道郡主他们想起了什么线索?”朱迅子见到公主身边的护卫队长陆言,立刻惊讶的说道,随后见到了陈传九,却不是身着公主府护卫服饰,好奇地问,“陆队长,这个年轻人是谁?”
陆言拱手道:“朱将军,陈公子是公主的江湖朋友,您昨晚遭遇杀手,公主担心您会遇到月黑盟杀手的报复,特地请陈公子来保护您。陈公子,您自己介绍一下吧。”
陈传九拱手行了一礼:“将军,在下陈传九,是个江湖人,公主听闻昨夜有刺客闯入卫衙,特通知在下前来保护将军。将军,先不要拒绝,听在下一言,月黑盟乃江湖势力,高手如云,您和您的手下还需维持王都的安宁,可不能在此分心了。”
朱迅子似有意考一下陈传九,问道:“在你看来,本将军是静候杀手上门,还是竭力派人追查的好?”
陆言心头一紧,朱迅子为人正直不假,处事公正亦不假,但风格偏向严格一些,城卫军胆敢有违反军纪者,虽不致死却要承受杖责加罚月银的双重处置。
陈传九淡然一笑,缓声道:“将军在担心,如此高手隐身王都,若大开杀戒,必然引起王都百姓恐慌,酿成人间惨案。以在下对月黑盟的了解,断然不会乱杀无辜百姓,它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又哪来的胆子和朝廷军队对着干?在下之拙见,将军大可正常处理公务,不必理会他们。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