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某些人而言,这个夜晚又将不眠。
两道轻巧的身影快速飞掠在幽暗的小巷里,悄无声息,七弯八拐,随着双脚一并用力蹬地,身影高高跃起,在空中眼花缭乱地翻了个跟斗,好似两只冲天的大雁眨眼一头扎下,落进一栋宅子的小院。
院中阴影之内响起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你们来晚了。”
齐招、李诡咧嘴自嘲一笑:“掌门师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苛求了?不过小半盏茶而已。”
那老者正是曹显山,他身旁站着的年轻人即假死的陈传九。
四人具在高手之列,曹显山看见两位师侄见到陈传九的瞬间,露出了一抹惊讶不理解的表情,不禁乐呵轻笑道:“这是个‘死’人,怀疑什么?来,进屋慢慢说。”
走出这间后院,曹显山带着三人走进他的书房,房中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口书柜,柜分三层,摆满了一些瓷器,诸如鲜艳夺目的花瓶,陈旧不堪的破碗,还有两个看上去极普通的木盒子,却没见一本书。桌上点着一根燃掉六成的蜡烛,房门洞开,寒风灌屋,烛火左右摇曳,忽明忽暗。
“反正就说几句话,你们几个年轻家伙站一会儿就好了。”曹显山打开门,边说边坐到了房里唯一的凳子上补充了一句,”最后一个进屋的关门。”
“师叔,既然很快说完,不关门也罢。”李诡随意说道。
曹显山瞪了一眼李诡,假装怒言:“万一烛火被吹灭了,我们几个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说话?不觉得诡异吗?关上!”
寒风被拦在门外,烛火渐渐安分。
曹显山神情凝重的说:“齐招,李诡,这位就是已经死在香树林的陈传九。别问为什么,知道是自己人就行了。传九,给他们说说你的发现。”
陈传九冲二人拱了拱手,沉声道:“齐前辈,李前辈,昨日傍晚,我跟着卓尚的马车去了城南丰萃酒楼,见到他与三个江湖打扮的佩刀男子会面。他们聊得大多是近几年江湖的一点变化,反倒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可到了散席的时候,卓尚来了这么一句,好好准备,荣华富贵伸手可得。然后,我尾随其中一个佩刀男子去了他的住处。”
曹显山接着说道:“老夫的意思,此人与卓尚关系密切,不如将之擒下,想办法带出城,找个隐蔽的地方,拷问些有价值的情报。”
齐招担心道:“掌门师叔,不怕打草惊蛇?”
曹显山淡淡地说:“月黑盟无法确定为我效力的是哪几个,竟然直接烧掉福临阁,杀了上下十几人,老夫清楚他的意思,不要再刺一剑躲一阵,这样的游戏你玩不起。不过,这些人跟随老夫少则三年,多则七年,不为他们报仇,老夫有何脸面去地下面对他们。齐招,只有打草,才能引出那条蛇,不见到那条蛇,老夫又怎么报仇!”
陈传九道:“曹老,还需防他们一招,方纯和欧阳镜。”
曹显山诡异地勾起一边嘴角:“下午时候,我悄悄地把这方面的牵制告诉了赵裤裤,他会想办法的。老夫也担心月黑盟用明面上的力量对付老夫,不但搞得老夫手忙脚乱,冒着暴露自身门派之险,还不能搞明白真正的幕后到底是不是卓尚,那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