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声音单元在一瞬间炸裂一般地释放,超过了人耳听力极限的音波抹平了地面深邃的沟壑,细碎的土粒填满了大地的伤痕。
尤利西斯急促地喘息着,及时地用枪尖挑住了已经被灰羽切割得遍体鳞伤的格里高利。大地骑士团骑士长如此轻易地被打成重伤,即便是他拥有着五级的力量记忆,也不可能这样轻易地解决这样一位四级高阶的对手。更何况那道灰色风暴所释放的能量,早已超过了一般四级强者所能够调动的力量当量极限。
手臂上渗着血渍的利琳紧紧盯着兄长,双手扔不愿意放弃火之精神力的凝聚,空气在她周身急速地扭曲着。而南哈特则冷静沉着得多,背负双手,微微扬着头站在高处俯视着自己的妹妹,细微的蓝色闪电时而突兀地闪现在他的身侧。
“你是叛徒。”他冷声对着利琳定义到。
“我是背叛了圣地,背叛了作为圣地第一头脑的你——南哈特!但是,我一直没有背叛自己的家!”利琳尖声道,“现在斯乌的力量已经可以初步透射封印与奥尔卡的力量产生融合共鸣了,你们的力量恐怕已经对现在的她无济于事——待到魔皇归来,对世界元素平衡进行最后的调律后,我任你宰割。”
“不知顾全大局的蠢货。”南哈特的声音已经降低到了绝对零度,再难继续冰冷下去了,“你不是我的妹妹。立刻给我滚,别让我在看到你。”
说罢他冷厉的转身,但就在这一刻,千翼斩的刀芒再度闪现,这一速度已经超出了每个人的理解,锐利从南哈特的额头开始至直线般垂落,重叠着脸部的对称轴线划出了一道纤细的血线。但奥尔卡只是简单地划开了南哈特的皮肤,并没有半分想要伤害南哈特的意思。
他惊骇地看着滴在掌心的血,抬头望向用比他望向利琳更加冰冷蔑视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奥尔卡。
“正因为你不是我族,奥尔卡才不会杀掉你。希望你能够明白奥尔卡为什么这么做。”
披风一般的纯银色长发在她脑后飘舞,怀中同她一起向下看去的斯维尼身上闪烁着如同心跳一般稳定波动的灰色光芒。已经没有了强烈的元素波动,在她辐散来了波动场中,他们感觉到的是生命本质中释放的压制和高傲。
奥尔卡的边缘逐渐模糊,终而化为了一团纯粹的灰雾逐渐散开,消失在了他们上空。
南哈特根本没有去愈合自己的伤口,狠狠地后头最后望了利琳一眼,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闪电般地飞掠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还是……还是这样啊……既然有了封印石,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剥夺灵魂净化最终断开第三道封印——我们终究还是没有推迟这一进程啊……格里高利,我们将目标放在眼下的任务上吧,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忘记吧。”
悬垂在尤利西斯而是身边的格里高利骑士团长奄奄一息地点点头,如同蜡像一般站在周围的大地神殿所属强者们顿时回收,放回了各自对飞花院和十字旅团隐隐的包围。
“这一笔,我们记下了,大地神殿。”雪清痕抱着已经昏迷的雪姬在离开前冷冷地说道。而在另一端,十字旅团总座则没有做出任何表率,尽管另外几名旅团长面露怒色,但在旅团长兜帽下阴沉的目光下,终究没有一人敢发怨言。
两道行将以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的绛红色和纯墨色力量洪流离开时,一点突兀人影却定在了这片开始空旷的空间中。
“夏琪!你此战之后已经属于飞花院了,所以我无权管你,但是你可不要嚣张得过分!”萨瓦西顿时怒声道。
以近战为主修方向的近战法师雨燕夏琪根本就没有搭理萨瓦西,她望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雪清痕用直截了当的口气说:“我妈妈没有什么事情吧?”
“这种小事不归我管。”雪清痕微怒,毕竟作为飞花院的二小姐,已经许久没有人敢于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那我就先请几天假,我一定于七月三十日前于飞花院报道。小姐您当然不用担心,毕竟我出身自飞花院,即便为十字旅团效力过,但骨子里仍旧是飞花院的人。”
这句话终于让雪清痕的表情微微放缓,她极轻微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伸手一挥,抱着雪姬带领着周围的十字旅团尖端力量离开了这片被摧毁的战场。
终于,在这个层次能够看清楚的一切,降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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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的折叠在远方的山麓间形成了一圈小小的封闭四维体曲线。以不存在于原本世界的三维光子骤然落入四维的间隙,原有的光学规律和物理定律顿时显得过于狭义。于是所不能够理解的现象,比如说单色光被分散成许多束可见或不可见的电磁波。
炽热的波动能量顿时令他们面前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反倒掩盖了最为本质的空间畸变。
波动能量逐渐缓慢下去,扭曲的炽热空气渐渐平息,但是它的温度仍旧将周围厚厚的永冻冰川直接蒸发,露出了因为熔融并凝固的沥青色岩块。
四位空间裂隙如同绷紧的弹簧复原一般在空气中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声,伴随着这样令人眩晕声音的逐渐平息,被空间所掩盖的两人终于露出了三维空间中的本体,空间的较量终而平静。
“还是略逊一筹啊,希拉。”幻影扶了扶自己独特的渡鸦喙型的硬檐帽,仍旧没有露出一分一毫的五官细节,手中镶嵌满了华丽珠饰的手杖轻轻前抬,指了指隔着一片半凝固熔岩的希拉。
青金色的眼影中央,一束狭长的黄光穿透她肩上柔软饰羽的缝隙,顺着不可思议的光路,在空间中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轨迹,点触着幻影周围的那些若隐若现的奇异粒子。
于是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没有什么风度地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艳红色的波浪卷发云一般地抖动起来,扩散出一团团炽热的火元素。
法杖随意地插在了果冻状的熔岩中,希拉斜眼一瞥幻影:
“原来是这个道理啊,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也会有进步……你确实赢了——不过你若是想要在此刻从奥尔卡手中强夺封印石的话,有我在你恐怕办不到。”
“我也没有拼尽全力呢。”幻影把挽着手中反照着太阳一样的卡牌,“最多五成力——”
“就算是当年在主人正殿中的那一战,你也不过只用了五成力气而已……我忍不住又想问你这么做的原因了。”希拉向幻影露出了一个妖娆妩媚的表情。
“……”
“不说就算了嘛……我又没本事逼着你说。”希拉的语气显然开始转换了话题,“回到封印石上面吧,暂且放在奥尔卡那里也没有什么关系,无论她意愿如何,只要是封印石最终被破坏,我的任务也就达到了——又得做她几个月的保镖了,要是没有你每时每刻的搅局,我的日子该过得多清净,真是烦……人……啊……”
“你是‘镜’组织的人吧?”幻影突然说道,从语气中感觉不到情感的变化,表情的变换更无从得知。
“唔?”
“你是‘镜’的人。”这次他的话音变得确凿。
“是。”希拉干脆地扬扬头承认道,“我就是为了从封印中解救我们的主人,新世界的缔造者,旧世界的毁灭者——也是你们称呼为黑魔法师的那个人而组成的‘镜’组织中的一员。就算是不知道我们的名字,你也早就能够猜出我们的教义了。”
“真是意外的收获呢。”幻影浅笑道,手中的卡牌一转,明亮的阳光卡牌瞬间切换为了散发着柔和蓝绿色光线的月光卡牌,“至少从我的角度上,确认了‘镜’的真正存在。你们——哦,这想必你是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