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娘抬眼看去,说话的是崔姨娘,崔姨娘貌美,但出生竹门,面相带着几分刻薄,看着就不讨喜,此刻她正对着几个庶女说话,说完瞥了七娘一眼,又用眼角看了看温祁冉。
温七娘并不搭理她,目光看向温祁冉,温祁冉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正直,浓眉大眼脸方唇厚的中年男人,跟温七娘现代的父亲纪洪差不多,温七娘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父亲顿时多了几分亲切感,脑中对纪洪渐渐模糊的记忆又清晰起来。
温祁冉听到崔姨娘的话,向温七娘看来,女儿的气色相较之前是好了几分,对上温七娘的目光,相对于以前七娘畏缩的目光,他却感觉到了一丝陌生和冷淡,但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计较太多,满脑子依然是那桩悬案,不知道他走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七姐气色是好多了,难道是因为离开了京城的关系?”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裳的圆脸姑娘走过来拉着温七娘的手笑道,看的出来她是真关心七娘。
温?微微一笑,握了握八娘的手,据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八娘是个类似现代女汉子一样不拘小节的直爽姑娘。
所有人都看向温八娘,脸上写着,哪壶不开提哪壶。
“七娘是温家嫡女,自有祖宗保佑,岂是某些人能比的,大难临头各自飞。”
说话的是温五娘,一身粉色的衣衫映照着鹅蛋脸更加俏丽,长相遗传了崔姨娘的美貌,细眉薄唇透着一股子精明,虽然话语刻薄,但口气却像是家常戏言一般一笔带过。
温祁冉面色一僵,冷哼了一声。
“父亲,这里就是邗江县吗?”
温十郎揉了揉眼睛兴奋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繁华的京都以外的世界,让他感到新奇不已,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丝毫没有被贬官的伤春悲秋。
温祁冉看着他唯一的儿子,眼神柔和了许多,微笑:“是,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十郎开心吗?”
“开心!”温十郎双眼目不暇接的四处张望着,就等着父亲松口,旁边那树看着好高,上面还有几个鸟窝,桥边那水更是清澈,还有那条狗,你等等我啊!
“先回家把字练完。”
温十郎立刻如同漏气的皮球一样泄了气,众人莞尔。
知县周县令接到通知从县衙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衙役。
“下官温祁冉见过周大人。”温祁冉拱了拱手,虎落平阳不得不低头,就算他以前是三品大员,现在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县丞,官高一级压死人。
“温大人不必多礼,日后你与本官一同共事,还需你多多协助才是。”周县令满脸笑容道,朝中之事波诡云谲,温祁冉突然被贬官,其中定有蹊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回去了,做官当滴水不漏,小心驶得万年船。
身旁几个衙役对于一向趾高气昂的周县令突然如此谦卑感到十分惊奇,再看看温祁冉不谦不卑的从容应答,心中都有了一杆秤。
“那下官先去安置下。”
周县令对着身边一个衙役道:“带温大人去住处安排妥帖。”
住所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众人分配了一下住所,三娘跟五娘住一起,七娘跟八娘一间,十郎一间,平夫人和崔姨娘各一间,其余侍女小斯也都各自分配了住所。
温祁冉扫视了一间整个院子,几百口人的家业,如今算上侍女小斯也不过剩下十几口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树倒猢狲散,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伴君如伴虎,或许远离那是非之地也并非坏事,但叫他如何甘心在这偏远之地度过余生,他的抱负,他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