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歌扫了一眼被救的孩子,面色却沉了下来,看着温璟道:“就这些?弘文和秦哥儿哪儿去了?”
“他们可能关在别处,再找找。”温璟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唯独秦哥儿和弘文不见了。
季长歌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班主脸上,冷冷问道:“最后问你一次,何将军和威远侯府的那两个孩子在哪儿了?”
班主两边脸肿的老高:“我真没有抓那两个孩子,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憋着不说吗?”
“你这老贼,再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季长歌双眼通红,抽出剑搁在班主脖子上。
“你还是杀了我吧。”班主说完闭上眼睛。
冷冷注视了班主几分钟,季长歌放下剑,看起来这班主似乎真的不知道。
温璟打量了一番院子里绑着的二十二名犯人。
“都站起来,抬起头。”温璟对着所有犯人道。
几个侍卫上去就是几脚:“站起来,抬头听见没!”
温璟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上次在顾家见到的那两个外地口音的男子,那大汉正瞪着眼睛看着她,旁边那个中年大叔弓着腰,似乎是个驼背。上次她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太过注意。
温璟走过去,把火把举到他面前,发现他衣服上沾着某些污渍。看起来似乎是油彩之类的东西,用手捻了一点,问道:“你衣服上的是什么?”
“是画脸谱时沾上的油彩。”那中年男人十分自然地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无比丑陋,温璟盯着他看了片刻,对着他身后的侍卫道:“把他的腰给我掰直了!”
两名侍卫一人拽住他一边胳膊,往后一掰,这男子痛的大叫起来。
温璟冷笑一声:“别装了,你根本不是驼背,你身上的油彩也不是画脸谱沾上的,而是给面人上色的时候沾上的吧。”
温璟说完从他衣服中摸出一个捏了半个的面人。
“快说。你把那两个孩子藏在哪儿?”季长歌走到中年人面前。
“哈哈哈,他们俩已经被我杀了。”那中年人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隐瞒。
“尸体呢?”温璟问道。
“扔河里了。”中年人撇开目光道。
“你撒谎,你到底把他们藏在何处?”
那中年人干脆闭嘴了,不论怎么打骂都不再开口。
季长歌转身看着班主:“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快说那两个孩子在哪儿?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我真不知道。前两天因为忙不过来,这个家伙进来才两三天,不过是干几天临时工,我哪知道他比老纸还狠,老纸只想把那些孩子卖了赚钱,可没想要杀人,你们可别冤枉我!”班主急忙道。贩卖人口罪虽然重,可还不至于杀头,这杀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温璟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中年人,与她想象中相差无几,身高大约在五尺二寸左右,体型偏瘦。遇到人会习惯性地微笑,看起来十分亲和,尤其喜欢与小孩子亲近,他不喜欢成年人的世界,这种人在现代有个专业的词汇——恋童癖。
“看的出来。你也曾经是个受害者,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你一出生便被归为下九流的那类人,除了乞丐小偷强盗,没有人愿意亲近你,他们嫌恶你,甚至打骂你,只有孩子愿意亲近你,所以你更愿意与孩子待在一起,我说的对不对?”温璟看着中年人道。
中年人的目光闪动了几下,却依然没有吐露半个字。
“你遇到秦哥儿和弘文,用你的面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非常喜欢你捏的面人,你给他们讲故事,他们崇拜你,甚至羡慕你无拘无束的生活,你让他们跟你走,然后你虐待他们,虐待他们会让你忘记你童年时那个弱小的自己,看着他们哭,喊,你觉得好解恨,好惬意。”
温璟越说,中年人的头越低。
“其实你也是个受害者,命运的受害者,你不像秦哥儿和弘文那样,一出生就是人上人,不用受人白眼,不用挨饿受冻,这也是你选择他们的原因吧,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并不比你开心,大家族里的生活是你想象不到的,否则他们又怎么那么容易跟你走,他们比你更可怜,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中年人双脚不断在地上移动着,内心做着最后的挣扎,片刻后,抬起头:“他们在后山的一个破庙里,旁边有五颗大松树,你们快去吧,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
“快去找孩子。”季长歌对着丁武道。
“是,大人。”
温璟看着中年人继续问道:“那日在侯府,你是如何把弘文带走的?”
中年人笑了笑:“我给他画了脸谱,然后堂堂正正从大门走了出去。”
季长歌瞟了当时看门的两个侍卫一眼,那两名侍卫忙低下头去。
这也不能怪他们,画上脸谱,就等于变了一个人,除非是十分熟悉之人,否则根本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