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十郎点点头,默默转过身,不再看温祁冉痛苦的样子。
温璟能够明白温十郎的感受,虽然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忌惮父亲,但父亲一直是全家的支柱,所有人的精神寄托,父亲一直给他们的印象是不会被打垮的,这个像疯子一般的父亲,让他们的精神世界顷刻间崩塌了。
“一切,都会好的。”温璟淡淡道。
“要相信七姐,她肯定能治好父亲的。”温八娘也走过来道。
众人纷纷点头,此刻无论温璟说什么,她们都确信不疑。
温九娘冷冷瞥了温璟一眼,什么时候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开始依靠温七娘了?就连温太太看温七娘的目光,都夹杂了些许期待,从前,她们可都是围着她温九娘转的。
命人将贺礼送到了方家,温璟便回了刑部。
何文海一见温璟来,便走了开去,似乎在躲避着温璟一般。
温璟也只当没看见,径直向档案室走去。
翻到十二年的那卷,看着被撕毁的卷宗,撕毁的边缘并不算太旧,似乎是不久前撕掉的,可能是赵盛华下的手。
假设真的是赵盛华干得,如果她是赵盛华,那几页纸她不会销毁,兴许哪天能救自己一命,但同时这也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但她不会让曹禧和淑妃知道,赵盛华跟家人的关系并不好,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儿呢?
接着翻看了前面几个案子,有个案子温璟曾经听何文海口述过,应该是那个名叫孙二狗的父亲偷窃一案,孙二狗觉得父亲死的蹊跷,便不远千里来京城寻求真相,可惜尚未给父亲伸冤,已经死了。
档案中的描述跟何文海所说毫无出入,孙二狗的父亲孙大力因为偷窃被判了三年牢狱,才蹲了一个月的号子,便染了鼠疫死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璟把卷宗放了回去。
“大人,季大人来了。”孙岳道。
“嗯,就来。”温璟说完,走了出去,季长歌来的正好。
“可曾打探到伯父的下落?”季长歌问道,看着温璟的脸色并不太好。
“父亲他已经回来了。”温璟淡淡道。
季长歌有些诧异:“既然温伯父回来了,因何你还闷闷不乐?”
“病死的犯人,尸体如果没人认领,会如何处理?”温璟问道。
“会送去义庄,然后集中安葬。”季长歌道。
“就是说尸体还在,能否带我去义庄看看?”温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季长歌点头,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坐进马车。
看着温璟瘦削的脸庞,季长歌眼中露出些许怜惜,手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既然温伯父已经回来了,这件案子你就别管了,我自会处理。”
“我爹疯了,跟当年的容妃娘娘一样,换了你,能置之不理?”温璟道。
季长歌一惊,咬着牙道:“这些人渣。”
“宣王那边,是你帮我揽过去的吧。”温璟想来想去,知道宣王让她办案的只有季长歌和她二人,那就只剩下这种可能性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我跟赵允拓说,容妃娘娘的死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季长歌苦笑道。
温璟顿了顿道:“现在这两件案子,或许可以并成一个案子了。”
把自己知道的,跟季长歌细说了一遍,看着季长歌并不算太吃惊的样子,温璟知道他定然也查到了些什么。
“我查了曹禧的底细,曹禧是十年前入的宫,两年后便晋升为掌印大太监,他与淑妃娘娘关系紧密,这或许便是他晋升如此迅速的原因,圣上对他也信任有加,经常赏赐他些奇珍异宝。”季长歌道。
“如果他是十年前入的宫,容妃娘娘十二年前就死了,那他与容妃的死便没有关系了,看来他只是帮淑妃办事的一条狗而已。”温璟分析道。
“目前看来是这样,不过你来义庄是要看何人的尸体?”季长歌问道。
“一个不该死的人。”温璟道,说完闭上了眼睛。
看着面色略显憔悴的温璟,季长歌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或许王玦才是对的,如果温璟不再为官,不用每日为案子奔波劳累,会不会活的更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