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立即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不知是不是来了宫中的人,那些侍卫,宫娥,小太监去了先前的紧张,低头开始说话。
阮卿看了看眼前居高临下的太监,从鼻腔里冷哼了声,显得有些蔑视,自从昨日得到了沈傲的点拨,他才纠集了这帮人,此时此刻,虽没达到理想的效果,但事情既然做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算此时从此刻,自己能退,日后传扬了出去,这朝廷之上,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所以此时此刻,纵然他心有退缩之意,也必须咬牙挺下去,哼了声后慢慢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眼前狐假虎威的老太监,道:“公公这话儿从何说起,要说造反,那也该是这般侍卫才是,我们是报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学的是忠君爱国的道理,又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英俊的面上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笑容,显得潇洒俊逸,让人心头暗暗涌起一股敬佩之色。
身后原本还有些几分担心的大小官儿,看了领头镇定自然的模样,佩服之余,一个个也都安定了下来,对于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说,这是一个机会,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皇帝若杀了他们,名垂千古指日可待,若皇帝放了他们,今日的事情,也是他们日后仕途上的资本,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得到,今日这事情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所以昨日沈傲一番话,不管认识的,还是认识的,只要是言官,莫不是想来出一下风头。
“不是造反,敢问阮大人所谓何来?”
阮卿不及搭话,一旁的李阳道:“公公糊涂了吧,我等六科,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有失,封还执奏。凡内外所上章疏下,分类抄出,参署付部,驳正其违误,自是有要事要见皇上?难不成我等学公公来此地做断子绝孙的勾当?“
这话儿就有些过了,但读书人素来对太监没什么好感,今日此等大局,迎来的却是一个太监,心头失望之余,不免有些气恼,这气儿不顺,说的话儿自也尖酸刻薄起来?“
要说打嘴仗,这些太监自不是读书人的对手,一句话儿便说得那老太监面色变了变,便要发作,但他终究是宫中的太监,无论是见识,还是忍字上面花费的功夫,非寻常人可比,听了这等侮辱的话儿,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什么,在这种气氛之下,还能微笑,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这位老太监的语气还不温不火,仿佛刚才的那一句侮辱的话儿,不是骂在他的身上一般,让一干读书人甚是失望,这就好比,一个剑客刺出凌厉的一剑,而对方根本不接招。
那老太监用没半点火气的声音,继续说道:“科道言官,专职纠劾百司,提督各道!为天子风纪耳目之官是不假,可我安南历朝历代,还没听说过,率着两百来号人专职纠劾百司的,我只听过帅两百人造反的?”
“无卵的太监,休得胡说八道,我等今日有正事要面见皇上,那里是造反?”人群里一个官儿大声喝道。
那老太监冷笑了声,道:“正事?这天下那个官儿没有正事,这天下哪一件事不是正事儿,难道就你们六科官儿的事情是正事么?未必见得吧,我安南虽说不大,但大小官儿也不少,见过要面见皇上的,可似六科诸位大人这般,咱家还是头一次见,依咱家看,你们不是要面见皇上,而是在威胁皇上对吧?“
“公公这话儿从何说起?”阮卿能被众人当做领袖,并非庸才,从这老太监出来,神态语气可以看出,自己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并没有让皇帝感到惊慌,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眼前这太监处处给自己扣上帽子,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只怕是开头容易,收场难了,也是基于这个心思,他才对这老太监口气多了几分尊重。
那老太监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从何说起,从诸位大人有事情不早金銮殿上面见皇帝,却跑到了皇宫来仗着人多撒野,这不是逼迫皇上是什么,怎么着,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人多,在这儿一跪,陛下就该出来见你们,就该满足你们的要求?想都不想要,咱们的安南国说大也不大,但说小,却也不小,这满朝文武百官啊,足足有一千多人,若人人都似你们这言官一般,今日在两百人在这里一跪,皇帝就该出来接见你们,安抚你们,处理你们的事情,那明日天下官儿也这么一跪,陛下该当如何,咱家就想问问诸位大人,这天下到底是陛下的,还是你们言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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