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急忙点头应答。
“别跪在哪儿了,起来吧!”朱瞻基看了一眼王振,待他站起来又问:“刚才朕说到哪儿了?”
徐勉道:“回皇上的话儿,陛下刚才说到与户部要银子的事情?“
“不错!“这件事似是朱瞻基的痛处,一听户部要银子,一张脸就变得有些不好看,哼了声道:”朕是一文钱没捞着,还惹了一身臊,言官们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上书弹劾朕这是奢侈浪费的亡国之举!朕五年过一个生日,这算浪费么,你再看看他们一个个锦衣玉食,这京城的官儿,那个没有人孝敬的门路,偏偏到头来,他们吃饱了,却让朕来做个什么古来贤君,天下有这么做臣子的么?“不知是太过气恼,朱瞻基的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有了先前的教训,王振再也不敢多言,而徐勉鉴于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下场,素来讲究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不该说的话儿一个字儿都不会说,不该问的事情也绝不会会问,不该知道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了,也很快忘记,大明建立以来,能做锦衣卫指挥使的莫不是智勇双全的大人物,可下场最好的,除了他外,再无别人,当然这也与他谨慎做人,低调做事有莫大的关系。
暖阁一共三个人,一个不敢言,一个不多言,唯独皇帝的声音在回荡:“朕能过这个生日,这还得多亏了人家杨大人,若不是他给朕找来了二十万两银子,朕这生日怕是到死那天,也过不上……?“说到这儿朱瞻基稍作停顿了片刻,喘了喘气接着说:”如今,朕开了海禁,为了国事,朕甚至该了祖宗规矩,拔除朝贡,兴盛市舶司,天下宝物皆入国库,这样的好事,他们不知道去说一说,偏偏抓着那十分之一,难道天下百姓吃喝拉撒睡,天下的官儿可以锦衣玉食,唯独朕要破衣烂衫,朕的后宫难道还要亲自耕田不成,十分之一,这多么,不多吧,咱们朱家一大家子可都指望这些银子过日子呢,他们怎么就偏偏抓着不放呢,言官,言官,该说的说才是言官,不该说的说出来,那是什么,那是祸国殃民,朕平日里是太好说话了,才纵容了言官无法无天的风气,今日杨爱卿这番举动,在朕看来没什么错的?“
“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百官、按察地方这才是言官的职责,而不是将目光放在朕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整日吵吵嚷嚷,不可开交,这还是大臣么,接头的村妇也不过如此,亏他们还是报读圣贤之书,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朱瞻基自言自语的骂了一通。
王振、徐勉知道皇帝是被杨大人的待遇,勾起了伤心事,既儿发发牢骚,骂骂人,所以谁也没说话,只是贴着耳朵凝听,当然了,能听的则停,不能听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一阵痛骂,似是将胸内淤积多日的委屈,苦闷发泄了出来,朱瞻基略显苍白的脸色,竟多了几分红润,长长吸了一口气,算是平复了自己心情,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这事儿锦衣卫就不必插手了,言官这些年越发过分了,不仅是眼里没有皇帝,就是朝中大臣,也是看谁不顺眼,便弹劾谁,将好好一个朝廷闹得鸡飞狗跳的,再这么下去,怎能了得。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时,用 或礼,财不叮胜用也。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 大,无弗与者,至足矣。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 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