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婉非但没有退出去,反而从袖中取出一折文书:“郡王叔不必担心,我既嫁于殿下,便同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此来,是因我父亲留在兵部的亲信,探到了一个有关郡王叔的消息,想来郡王叔应该很感兴趣。”
一边说着,她将这一折文书递上去。
昌郡王面色冷淡,一言不发,眼中隐含了一缕杀意。
姜景璋是知道叶明婉,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来源,迟疑了一下,伸手拉过,打开文书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他将文书递给了昌郡王:“是兵部内部文书。”
昌郡王不太感兴趣的接过,脸色立时变了:“兵部这是什么意思?竟让神护营接下守卫直道,运送粮草的任务……”
叶明婉面色凝重:“这是李尚书的意思,但长公主担心大战临头,节外生枝,并没有同意。”
昌郡王心中惊涛骇浪,运输战备物资,是神锐营做惯的,一直没有出过差错,此事就算闹到陛下跟前,也是他有理,兵部不可能不知这个道理,因何要如此行事?
难不成是陛下授意?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兵权,也不是那么稳妥,深切地感受到,他郡王的威严已经不在了。
姜景璋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区区一纸作废的文书,也作不得什么,可这其中饱含的深意,却直指神锐卫的兵权与权责,令人胆战心惊。
若果真如此,昌郡王与他之前商议的立储大事,恐怕另有变数。
“另一个消息,”叶明婉一脸担忧,这才继续道,“雍王妃怀胎,听说已有三个月,陛下命张公公挑选了几个得力又稳妥的宫人,悄悄送去了雍王府,这些日子,雍王府的守卫也增加了许多。”
雍王妃身为雍王正妃,怀胎是何等大事,便是再不怎么受宠,也早该传出风声才是?
可雍王妃不胎都三个月了,他们竟一无所知。
雍王不得陛下喜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却对雍王怀这一胎格外厚爱,甫一怀胎,不仅赐人专门照顾,还加强守卫。
昌郡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消息从何而来,可属实?”
雍王妃怀胎一事,足以改变整个朝局。皇后失德一事,陛下虽然秘而不宣,可满朝上下谁不是心知肚明?眼下文武大臣们都在等承安侯一案彻底落定,太尉府平定南越,安王殿下是嫡是庶,一切就该有个定论。
陛下正值千秋,假设雍王妃真的怀胎了,至少中立派,就不会急着支持安王殿下,而是会选择继续观望。
叶明婉苦笑一声:“这种消息,应是瞒不过郡王叔,郡王叔如果不信,回头仔细探查就知道了。”
昌郡王面色一通变幻,显是认可这一番说辞,只是心中仍然存疑。
叶明婉继续道:“陛下铁了心要放弃殿下,改立皇太孙,中立派会乐于见成,因为皇太孙年幼,辅佐也会是中立派大臣,此举无疑是加强了他们的权柄。”
“宗亲那边恐怕也会大力支持,因为皇太孙年幼,少不了宗亲扶持,宗亲也是既得利者。”
昌郡王脸色已然一片铁青:“怨不得陛下处理私盐一案,手段如此激烈,半点也不顾及宗室的体面及情面,想来只等承安侯一案彻底落地,南越战事平定,陛下欲立皇太孙的消息,就会传进宗室,宗亲们定要认为陛下清理宗室,是在为皇太孙扫除后患,宗亲们定会大力支持陛下的决断。”
宗室对长公主,及对陛下的不满,也会荡然无存。
陛下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