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你们,就是好多现代人也不知道化工上有一门学科叫“物理化学”,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一下威力。
只要是金属,扔到水里就会沉下去,这是常识。陈晚荣这一颠覆性的结论由不得他们不发懵,陈晚荣一点也不意外,拿起丝线穿过针鼻,打一个结,把针鼻拴好。扯下多余的丝线,在离针尖不远处拴了,一只手拿一根丝线。
吸口气,努力平稳一下呼吸,小心翼翼的朝水面放去。一点一点的放下去,直到绣花针与水面均匀接触,这才轻轻放开丝线,蹑手蹑脚的退开:“哪位要来验证一下?”
“我来!”齐先生想也没想的道。大步一迈,蹬的一声响,恨不得飞过来看过究竟。
陈晚荣忙提醒他:“齐先生,请你轻点。一定要轻,一定要小心,就连呼吸都要尽可能轻微。”
齐先生虽是不明白陈晚荣为何如此规定,还是照做,吸一口气,让呼吸平稳下来,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朝盆子里一瞧,眼睛立时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只鸡蛋了。
“齐先生,怎么了?”黄伯鸣和一众生员顿觉好奇,齐声问道。
齐先生吞口口水,愣愣的道:“竟然,竟然是真的!针没有沉到水里去。”
一片哗然声响起,生员们一下子站起来,齐刷刷冲过来,嘴里嚷道:“我瞧瞧!”
陈晚荣双手直摇,提醒他们道:“轻点,轻点。”生员们这才放轻脚步过来。
这种力道的控制陈再荣最是拿手,三两下就冲过来了,落地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瞅盆里,绣花针静静的浮在水面上。欢喜不禁,一把搂住陈晚荣,高声嚷起来:“哥,你真了不起!”
他兴奋之下力道不小,陈晚荣只觉一道铁箍箍着自己,气都喘不过来,忙道:“放开我!”
陈再荣依言放开,打量着陈晚荣,一脸的喜悦,胸一挺,头一昂,冲齐先生介绍起来:“齐先生,这是我哥!我哥可能干呢!”哪里是在介绍人,纯粹就是在吹嘘。兄长如此露脸,哪个做弟弟的不觉得无限荣光呢?
齐先生没头没脑的应道:“能干,能干!好好好!他是你哥?”
黄伯鸣和生员们小心的过来,瞅过之后心满意足的退开。愣了半天神的齐先生终于回过劲了,忙请教起来,道:“请问陈先生,这道理安在?”
他这话正是众人所想,无不是打量着陈晚荣,急切的等待着答案。就是陈再荣也是一脸急切的看着陈晚荣,仿佛在说“哥,你快说嘛”。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陈晚荣给他们打比方解释,利于他们理解:“我们手上有一层皮,用针扎的话会扎破,会很疼。要是把针平放在上面,却不会破。水面就好比我们的皮一样,只要把针平放上去,不破皮就不会掉下去。”
从理论上说,一张纸垂直放好,可以在上面开卡车也没问题。这道理和这有些类似,难就难在放针的时候不能把水面给破坏了,陈晚荣的力道控制得好,针才浮在水面。多练习就可以做到,并没有什么高深的道理。
之所以用丝线拴住针,而不是直接用手拿住放下去,主要是不方便,一个不小心手指就会把水面给破坏了。
陈晚荣之所以提醒众人轻点,就是因为一震动针就会沉下去。
这道理浅显易懂,众人恍然大悟,“哦”声响成一长串。
陈再荣很是兴奋,眼里放光道:“哥,我来试试。”拿出绣花针,在陈晚荣的指点下,把针上的水渍擦干净,学陈晚荣的样小心的放下去。
要点就在于平稳,他是练武的,要做到这点并不难。等到他把丝线放开时,绣花针静静的浮在水面。陈再荣不由得大喜:“成了,真成了!这不难呀!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众人齐声附和。
这事和常识相悖,具有颠覆性,没人说起还真想不到。一旦见证了,又很简单,由不得不生出“原来如此”的想法。对他们这种感受,陈晚荣很是理解,要不是自己学了那么多的知识也不会信。
“世事真是奇妙!”齐先生击掌感叹。
“你信了吧?”黄伯鸣以胜利者的姿态一拍齐先生的肩,眨巴着眼睛问道。
瞧他那副眨眼模样,齐先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行,饷午算我的。”意思是说中午他请客。如此说话,虽是没有说一个输字,却已经认输了,黄伯鸣呵呵一笑:“这才象话嘛!”
“我来试试!”齐先生拿出绣花针,心悦诚服的向陈晚荣请教起来:“陈先生,还请您指教。”态度非常诚恳,和适才的不屑全然不同。
陈晚荣谦虚之人,笑道:“齐先生言重了,指教不敢。”当下指点齐先生做试验。陈晚荣的要点讲得非常清楚,只是他的力道控制有问题,不是针鼻把水面破坏了,就是针尖把水面给刺破了,或者是力道过大,直接沉到水里去了。
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得不放弃。黄伯鸣试了几次,和齐先生一个样,没有成功。那些生员也是好奇心动,也来相试。只是力量控制不好,都没有成功。
几十人里就陈再荣一个人成功了,陈再荣只觉无上荣光,胸膛挺了又挺,兴奋无已。
等到兴奋劲过后,黄伯鸣这才请教起来:“晚荣兄,水不倒出来又是什么道理?晚荣兄可否赐告?”
齐先生一碰黄伯鸣,笑道:“我欢喜得忘了这事。”
这是物理学上的压强问题,一五一十讲的话他们肯定听得云山雾罩的,陈晚荣又打比方了,右手一摇晃:“齐先生,手这么一摇动就有风。我用手把杯沿轻轻压了一次,目的就是要杯里没有风,用纸盖住,倒过来水就不会倒出来了。”
唐人要是听到空气一词的话会发懵,陈晚荣说风是便于他们理解。
“这个我可以试吗?”齐先生征求陈晚荣的意见。
“请。”陈晚荣稍加指点,齐先生做好,把茶杯倒过来,水没有流出来。齐先生兴奋得象公鸡就差上房去打鸣了,一个劲的道:“真难以置信!”把茶杯一放,拉住陈晚荣的手:“晚荣兄,走,喝酒去,今天不醉不休!再荣,你也来!”
陈再荣欢快的应一声,和黄伯鸣快步跟上,看得那些生员好不艳慕,恨不得自己也有陈晚荣这么一个能干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