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姐,如果可以,你嫁给我哥哥吧,我爹娘可喜欢你了,我三哥肯定会很疼你很疼你的。”媛贞一脚踏进轿子,还不忘回头对梨容喋喋叨叨一番。
梨容笑着点点头,招招手叫她进去,她才磨磨蹭蹭坐进了轿子。
媛贞的轿子消失在街角,梨容才进了家门,一路失神,到房中,直直地坐下,眼泪似断线的珠子,瞬间溶化粉面。
心痛,不可抗拒地袭来,一阵强过一阵,痉挛之后,是撕扯、是断裂,是她无法承受的剐骨惨刑,痛彻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胸口紧缩,一股热流直涌喉咙,“扑”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来——
“小姐!”佩兰尖叫一声,大惊失色。
梨容晃晃悠悠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张开眼,只看见母亲焦急的面容,强撑着坐起来,哑着嗓子问:“爹爹呢?”
“上朝去了,该回转了。”谢夫人虽然奇怪她为何一醒来就问爹爹,但也没太往心里去,顺口就答了一句。
“爹爹可拟了奏折?”梨容有些急了,抓住母亲的手。
“拟了,昨夜写的,可是一宿没睡。”谢夫人觉得有些不对:“怎么了?”
坏了,我怎么会晕过去的,倒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昨天媛贞反复叮嘱我了的呀。
梨容又气又急,一口气上不来,放肆地咳起来,直咳得浑身颤抖,面红耳赤。
谢夫人看梨容这阵势,急得手足无措,正催着赶紧去请大夫,忽然听见院里一声高叫:“老爷回来了——”
啊,爹爹回来了——
梨容悬在嗓子里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直瞅了房门口,看见父亲的身影进门,悲喜交加,不禁啜泣起来。
“梨容,好些了吧?”谢大人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然后关切地问女儿:“哭什么呢?难受是吧?”
梨容一把抱住父亲,仿佛失而复得,哽咽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谢大人柔声道:“怎么会呢,爹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
“可是,”梨容红着眼睛问:“你不是写奏折为朗昆求情了么?”
“是啊,”谢大人点头道:“早朝上我也禀告皇上了。”
“那皇上……”梨容心头一紧,几乎窒息。
“皇上还是那样,有些不高兴,但没有发脾气,”谢大人说:“皇上只说,要我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媛贞昨天不是提醒说,谢大人早些天为朗昆求情,皇上已经龙颜不悦了,此时情势不对,千万不可再因为这个问题纠缠,否则皇上盛怒之下,恐怕性命难保。
看来,这次皇上对朗昆的心结,是难得解开了。
正因为媛贞的这番话,梨容才更加为朗昆担心,可是,光顾着担心朗昆,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却忘了提醒父亲,此时不可妄动。
父亲既然在今天早朝仍然坚持为朗昆求情,那皇上,为何没有动怒呢?
梨容百思不得其解,此刻的她,心力交悴,再也没有思索的力气了。但是,媛贞的话,已经警醒了梨容,无论如何,都得看清形势,审时度势才行啊。
她低声对父亲说:“爹爹,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
谢大人精矍地望过来:“怎么,不想救他了?”
“我不想连累爹爹。”梨容黯然回答。
“说哪里话。”谢大人摸摸女儿的头:“只要是为了你好,爹爹都会去做的,何况,爹爹答应了你帮他的。”
“不,你答应我,不要再进言了。”梨容哀声道。
谢大人静静地望了女儿一眼,沉吟道:“那,就先放一放吧,爹爹也再好好想想。”
梨容这才放下心来,轻轻一笑。
谢大人点点头,看梨容躺好,掖好被子,这才来到书房。
谢大人当然不能告诉女儿,今天朝堂上,皇上勃然大怒,将奏折摔在地上,直嚷嚷着要把他庭杖,要不是刘将军拼死求情,众人见刘将军力争,才纷纷出面说好,他今天,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一进门,下人就告诉他,今天二皇子朗泽和刘将军的女儿媛贞先后来见了女儿。
他不难猜出朗泽为何而来,这个二皇子声名狼藉,纵是皇后的儿子,又怎么配得上他的梨容?!</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