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泽锐利的眼光刺过来。
公公凑近前,低声道:“太医说皇上的身体决计拖不过今年,皇上似乎有意,将朗坤的婚礼提前……”
朗泽点点头:“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公公没有再吭声,往后退去。
“袁公公!”朗泽忽然,高声叫住他:“用完了还我。”
“当然会物归原主。”袁公公抬头,微微一笑,正是若愚认定的贵人。
朗泽笑着,幽声道:“公公此言差矣,真正的主人,是她而不是我……”
若愚匆匆从内室出来,热情地招呼道:“哎呀,恩公,有失远迎啊——”
袁公公默默地站起身,面上只挂着些勉强的笑意。
“恩公,您这是……”若愚忐忑地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错大了去了——”袁公公长叹一声。
若愚脸色大变。
袁公公默然落坐,说:“你肯定也知道,没有大事,我不会突然造访,更不会直接出面来见你。”
“出什么事了?”若愚紧张地问。
公公从桌面上,轻轻地将一个黄色锦包推过来。
若愚纳闷地,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簪子,不, 确切的说,应该是梨容的玉梨簪。他吃惊地望着公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说,府上最近死了个丫环?”公公拿出了簪子,问话却跟簪子没有一点关系。
若愚心头一惊,隐隐觉得公公的来意跟梨容有关,但,隐瞒不过,还是老实回答:“是的。“
“那死了的丫环,是不是,名叫梨容?”公公的眼光刺过来。
是。若愚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梨容,可是当年谢大人的女儿?”公公接着问。
“是。”若愚的头低了下去。
“也就是这根簪子的主人,对不对?”公公盯着若愚的脸。
“是。”若愚的头更低了。
公公默然了,许久,才说:“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说我是你的贵人,当时我不是跟你说,你的贵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么?”
若愚愣愣地抬起头来,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贵人,当然不是我。”公公说:“是这簪子的主人——谢梨容。”
啊!若愚震惊!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跟你打马虎眼,就把实情跟你说了吧。”他徐徐道:“我的那个什么早年的救命恩人的事,全是糊弄你的,真正的原因就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皇上的指令。”
皇上?若愚吓得脸都白了。
“话,要从那年确定和亲人选开始,有人推荐了谢小姐梨容,皇上也召见了她几次,每次,都是派我亲自接送。你住谢家,自然知道梨容的为人,是不喜装扮的,从来进宫,也就插这么一枝发簪,多看几次,我便也熟了。”
“后来,送亲回来,谢大人不知何故,急急就把梨容许给了你,当时皇上还想不通呢,这么出类拔萃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配了这么个穷书生?处于对梨容的怜惜,皇上要我时刻留心梨容的情况。”
“后来,你跟梨容起了争端,离家出走,事先我并不知道,因我是金陵人,进宫三十年没回过家,皇上特许我回家陪家人过一除夕,准了三天假。也是巧,我在街上,就碰见了你。当然我不认识你,但我认出了梨容的簪子。于是我收留了你,又跑回去查明了事情的由来,禀告了皇上,皇上说,既然是梨容的未婚夫,就好好关照关照,于是,就有了你朝廷采办的肥差。”
“再后来,谢大人顶撞皇上被斩首,气头过后,皇上有些后悔,就吩咐我,暗地里操办,让你把梨容母女买了回去,以免她们受苦。皇上虽然身体欠妥,却也常常问起梨容的情况。昨儿,不知从哪听到了什么消息,皇上突然问我,听说金陵陈家死了个丫环,梨容可好?”
“我出来偷一打听……”公公猛拍一下大腿,痛心道:“哎呀!你真是该死啊!我可怎么跟皇上回话?我既然救了你,难道,也还要亲手葬送你?”
若愚一听,登时吓得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