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伏承命人过去传唤。
扶苏看着萧何,神色凝重道:“你老实说,内史、三川,陇西,北地,上郡还有黔南,南阳这些胡亥控制下的郡县。到底情况如何!”
萧何笑容苦涩,道:“极其不乐观。内史富庶,先帝在时,更是迁徙山东富户三万于国都。可以说,天下最是繁华之处。无过咸阳,只是而今咸阳。豪奢之户因动乱难安,底层百姓困顿粮米日贵而家食无着。胡亥连番增派兵马,章邯二十万大军,王离二十万大军。军费支用,极其沉重。再加上胡亥这豪奢性子,享用之费。何曾少过?这些林林总总哪里得来,还不是各郡百姓之赋税徭役?”
“内史困顿,北地,上郡更是残破。不是因为兵祸,就是因为这税收之苛责严厉。关中疲敝,老秦人怨声载道。而且赵高当政,困顿财赋。竟是敢挪用军费!”说道这里,萧何沉痛无比。
“什么?”扶苏惊愕起身,低喝道:“挪用军费,赵高他拿来的胆子。难道不知军心士气,将因此尽数崩坏吗?”
“他当然知道!”萧何平定情绪,继续道:“只是秦地已经被暴政急敛弄得残破,国家规制章法,尽在赵高一念之间。律法严明之数,也为赵高随心而动。这军功爵的赏罚,也叫赵高克扣军费,故而难以下拨。北伐大军因是没有大胜,故而赵高在胡亥目光之下,倒是多多少少给了点。而章邯的骊山刑徒军,一直到章邯驻军粟县,才得以摆脱刑徒身份,正式为国家经制大军。军粮兵械虽是拨,可军功爵的赏赐,却是久久未有下。故而……听闻赵高一死。章邯麾下大军所有的胜利,一旦得不到新朝承认,那便是所有的流血,荣誉,都是一场空了!”
“缘由,竟是这里!”扶苏神色沉静,心想纵然赵高身死咸阳拨付不得军粮兵械供应,可章邯也不是第一天带兵了。军中少则十数日,多则数月。那存粮总是有的,为何而今竟是会慌乱到这个地步!
前文论及大秦人的脾性,说里头少不了一个功利。
故而,方才刚刚击败了王离的北伐大军。扶苏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枢密院的赏罚司以及铜钱金银,晋升文书亲自去赏罚了众将官。好似扶苏巴巴地要将军功赏罚给了一干将官一般。
扶苏在这里,就显得极是体恤将卒。知道麾下十数万儿郎,跟着扶苏打生打死,那都不是只为了这家国大义,不是军中那些文吏文职军官吼一嗓子,全军就能嗷嗷叫地,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丝毫也没想着家中嗷嗷待哺的幼儿和妻儿老母。
扯淡,大秦的军功爵立下之初。就是为了激起大秦军人的功利,激起一干将官厮杀的士气。
故而,大秦这么多年来。强兵的底子从来没短缺过!
而今赵高竟敢挪用军费,压下对章邯骊山刑徒军的赏罚。扶苏这是恨不得将赵高从坟墓里拉出来再乱刀分尸一次!
这是在挖大秦军队的根基,在亲手毁灭大秦军队强军的根底啊!如此一桩,扶苏念及,哪里能不大恨。
“这咸阳秦庭的尾,必须要早日做好。不然……”扶苏及此,幽幽道:“我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