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里能用圆寂这个说法来宣布的死亡僧人没有几个,问话的僧人听到圆寂这两个字后,就也变了脸色,他没听说寺里的几位高僧有生病弥留的啊。
管事僧人颤声道:“一切有少师作主,你我就不要多言了。”
几个僧人抬着一个可供一人盘坐的镀银莲花宝座从内殿里走出来,不知道是哪个僧人不小心松了手,莲花宝座“嘭”一声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响声震得俗事堂里的僧人们耳鸣心惊,半晌回不过神来。
北寂和尚站在厨房的院中,端木托盘的小和尚从他身边走过时,北寂开口道:“你过来。”
小和尚也不敢抬头,在北寂的跟前站下,端着托盘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北寂拿起托盘里的羹汤放到鼻下闻了闻,药味有,但是比他想像中的要淡了很多,将羹汤放回到托盘里,北寂冲这个小和尚挥一下手,道:“你去吧。”
小和尚应了声是,端着托盘走到了同伴的身边,两个小和尚并肩走了。
玉小小这会儿蹲在厨房的房顶上,她本来是想跟着这个文枫林的人找到那个前皇夫,死渣男的,只是看这和尚站在庭院里跟别的和尚又说上话了,玉小小没这个耐性等,从房顶上纵身一跃,还没长成的小身板掠过墙头,出了这个四合院。
北寂站在院中,跟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僧道:“药加的不多,你这是在平添澄观的痛苦罢了,我若是澄观,一定不会感激你。”
这个老僧人长得枯瘦,须发皆白却不像一般老者那样给人慈祥之感,听了北寂的话后,这老僧就是眉头一蹙,他做夺人性命的羹汤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可能下少了药量?
北寂也不等这老僧说话,道:“我们去少师那里,他一日未曾进食了,你也劝他一劝。”
老僧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厨房的院落。
玉小小跟着端着木托盘的小和尚一路走,最后走进了一处修有假山流水的庭院里,院里种了不少蝴蝶兰,这会儿正是蝴蝶兰的花季,一院子的兰花盛开,饶是玉小小这样没什么审美能力的人,看着这满目的翠紫,也觉得心旷神怡。
小和尚走到了廊下,轻轻敲了敲关着的房门。
一个小孩的哭声,随着这几声敲门声,从禅房里传了出来。
“忘月,不要哭。”
“师父!”
边哭边说话的小男生是谁,玉小小不知道,不过这个只喊了一声忘月的人玉小小认得,这不是澄观国师吗?她找文枫林找到国师这里来了。“国师,”门外的小和尚低声问道:“小僧能进来吗?”
澄观在禅房里道:“进来吧。”
小和尚应声就要推门进屋。
“我来吧,”玉小小从这小和尚的身后上前,伸手就把托盘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突然就从背后冒出一个人来,小和尚就算是出家修行的人,也顿时就被吓了个半死,僵立在门前,一动也不敢动了。
玉小小对小和尚所受的惊吓浑然不觉,一只手端着托盘就进了屋,也不看屋里的人,就说:“国师,我是玉小,不是,我是玉玲珑啊。”
澄观都换上新衣准备领死了,看见玉小小走进了禅房里,所受的惊骇不比门口僵立着的小和尚小。